慟哭三軍俱素縞。
趙禥駕崩的消息傳到蕪湖,諸軍大慟。招募來的礦徒、棚民可能還好些,並不太過。出身杭州的殿前兵是軍心大沮,畢竟他們人生的前半部分,都是生活在一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氣氛最為濃厚的首都。
原本還在憂慮到底應該如何對敵的伯顏,瞧見下江宋軍的大營內傳來哭聲,又懸掛起白幡,心中大喜。
派人去捉捕宋軍出外樵采的老弱,打來一問,果真是宋室的皇帝趙禥已然賓天。不單單是軍心動搖,連統帥賈似道也驚慌失措。
有趙禥在,則賈似道在朝廷的地位權勢無可動搖。趙禥一走,幼兒登基,執政的不是謝太後就是全太後。她們都是有家族根基,人馬嫡係的。尤其是謝太後,她家可是先宰相謝惠正王諱深甫的家門。
全太後家同樣不遑多讓,全族僅男丁就有五十六人在她誕下皇嗣之後授官,親眷郎黨極多極眾,完全可以支撐起朝堂運轉。
朝中不滿賈似道者極眾,雙方合流,立刻就可以口含大義名分,起來與賈似道對抗。
即便在杭州有所布置,賈似道也擔憂陳宜中他們抵擋不住,進而失去政權。若非伯顏所統元軍在前,賈似道早就飛也似的跑路回杭州了。
現在怎麼辦?
猜到賈似道想要跑路的洪起畏便建議賈似道,將軍隊稍稍後撤至建康外圍,調動水軍勾連淮南,組織防線。步軍進城死守,水軍遊弋大江,隻需要穩住局麵幾個月。待賈似道回返杭州爭權成功,或是自己再來,或是派員前來,都可以繼續抗戰。
誠然,這個計劃從表麵上來看,其實並沒有什麼問題。安慶已經落入元軍手中,實際上宋元雙方現在就已經是在建康外圍進行爭奪和較量了。
戰區都到蕪湖了,問問蕪湖的兄弟,高鐵去南京是不是半小時。
現在無非就是把步軍主力撤入建康城,水軍主力保持在江麵,將外圍的些許陣地讓出來罷了。反正建康虎踞龍盤,乃是東南形勝之地,憑宋軍的守城能力,抵擋一陣,半年一年,問題不大。
當然啦,賈似道也不是剛出江湖混日子的,他立刻派遣使者到伯顏營中,向伯顏提出了割四川八州,以求議和的所謂條件。準備迷惑一下伯顏,方便他拔營快走。
還彆說,伯顏聽到這個條件,真喊了一聲6.
釣魚城那惡心的勁頭,蒙古人最有體會,如果能夠不戰而得之,這次南下百分之百算沒白來。
但伯顏也不是這麼好糊弄的,早有猜測的他,立刻派兵向宋軍試探性進攻。並且是水陸一道進攻,保證萬無一失。
已經乘坐大船跑路的賈似道,是有部署安排的。都統劉師能(劉師勇弟)和統製蔣玉率領水軍在大江上負責殿後。
濠州團練使苗再成則率領步軍,在岸上紮虛營,作為疑兵,遲滯元軍步兵的進攻。為了裝的像,甚至留了上千剩員老軍在營中,負責嚎哭,以示人在。
至於劉師勇,你最會打水戰,肯定得護衛我賈似道走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