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認得此人,知道她就是常嬤嬤。
在常嬤嬤的引導下,梁曉進入了白老太爺的居所。
梁曉率先看到的是顧廷燁,他正坐在床榻邊,麵帶淒苦之色,正在小聲說著什麼。
隨後,梁曉看到了白老太爺,確實已經是油儘燈枯之相,隻是精神狀態還好。
應當就是回光返照了。
見梁曉來了,顧廷燁站起身來,介紹兩人認識。
對方是顧廷燁的長輩,自己又有求於對方,梁曉的態度很是恭敬,行了子侄之禮。
白老太爺也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沒有和梁曉客氣,直接說道:“你是燁哥兒的好友,我就不與你客套了,你想知道什麼?”
他的聲音嘶啞虛弱,但還算清晰,不用他人轉述翻譯,梁曉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梁曉正色道:“本朝立國近百年,鹽法也已經延續了近百年,早已經不合時宜,要不了多久,必然要實行新法……製定新法,自然要了解舊有鹽法的弊端……”
白老太爺耐心聽梁曉說完,臉色如常,隻是問道:“這是官家給你的差事?還是你自作主張?”
梁曉微微一笑,說道:“老太爺說笑了,我才多大年紀,官家怎麼可能將這般大事交給我?自然是我自作主張,我太想進步了,正好又有二郎這層關係,這才厚著臉皮,求到了您這裡。”
這話說得極為直白,但正合了白老太爺的胃口。
白老太爺實在不想說廢話了。
於是,這位年近七旬的老者也十分直白地問道:“既如此,這份功勞,也會有燁哥兒一份,對不對?”
“外公!”
顧廷燁急了,他是拿梁曉當親兄弟看待的,幫助梁曉也是不求回報的,外祖父如此直白的為他討要好處,讓他心裡很是不舒服。
梁曉倒是並不在意,他本來就要說的,用來安白老太爺的心。
“老太爺,關起門來說句到家的話,我和二郎脾氣相投,誌向也相同,比親兄弟還要親……我若是獨吞了這份功勞,叫我不得好死。”
這是梁曉的心裡話,所以說得格外理直氣壯。
白老太爺依舊沒有說客套話,平鋪直敘地道:“好,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訴了,隻是我真的時間不多了,也沒有氣力,能不能熬過今日都說不好……等此間事了後,你和燁哥兒去見我的管家,常大,我知道的,他也都知道,你大可放心。”
梁曉坦坦蕩蕩,並不遮掩臉上的喜色,隻是又對著白老太爺行了一禮,嚴肅地道:“老太爺放心,我今生必不負二郎!”
這話讓顧廷燁覺得怪怪的,但又挑不出毛病來。
白老太爺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燁哥兒還是太毛躁了,有你幫他,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對了,我還要謝謝你,幫我處置了大郎,我自己還真不好下手。”
大郎指的是白大郎。
劉知州雷厲風行,以極快地速度了結了白大郎派人刺殺侯府嫡子一案。
白大郎對自己的罪刑供認不諱,數罪並罰,來年秋後問斬。
不等梁曉說話,白老太爺繼續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讓我和燁哥兒再說會兒話吧。”
梁曉知道這是“逐客令”,點了點頭,跟著常嬤嬤出了房間,到了旁邊一間屋子內喝茶歇息。
梁曉知道她是顧廷燁的奶媽,對她很是客氣。
許是因為老主人即將辭世,常嬤嬤臉色很不好,話也不多,但行事沒受影響,將梁曉照顧得很好。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屋外隱約傳來哭聲。
常嬤嬤聽了,直接失聲痛哭,哽咽地對梁曉說道:“梁公子恕罪,奴婢……奴婢要去給老主人再磕幾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