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溫蒂將自己霧霾藍色的襯衫袖口略微挽起。
韓旭習慣性地掃了一眼,發現她左側手腕上什麼都沒有戴,右側也隻是簡簡單單地捆綁著一根黑色的橡皮筋。
似乎是注意到了韓旭的眼神,正準備拿起毛筆的溫蒂微微一愣,然後和他一樣看了看自己右手手腕上的橡皮筋。
很快,韓旭就發現她動作輕柔地將那根橡皮筋拿下,然後隨隨意意地將自己的長發紮了起來。
“溫蒂,你怎麼把自己的頭發紮起來了?”
“這樣寫毛筆字就不會受到影響了……”
她似乎是會錯了意,以為韓旭那道觀察性的目光是在提醒自己。
“我隻是好奇你手上為什麼會有一根橡皮筋。”
韓旭顯然已經洞悉了她的想法,於是用略微有些無奈的表情看著她。
就是因為太過內秀,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溫蒂總是會表現得格外敏感,不過這一點倒是跟重生之前的他有點相似,他們總是太過注重於安撫彆人的情緒,這樣的人往往並不會優先考慮自己。
“已經習慣了……”
溫蒂回過頭看了一眼他:
“……那我就開始寫了。”
“好的。”
韓旭和安東尼並沒有坐下,就在她身後大概半米遠的距離看著她。
而雖然稍微有些緊張,溫蒂仍舊展現出了極強的專業能力,她寫下的毛筆字筆墨酣暢、鐵畫銀鉤,有著遠超於韓旭想象的遒勁有力,根本不像是會出自這樣一個靦腆而又害羞的小女生手裡。
“我去……”
安東尼深吸了一口氣,看上去十分震驚:
“溫蒂,你是不是一出生手裡就握了一支毛筆?我竟然從你的字跡裡看出了顏真卿的水平……”
“很明顯,這不是顏體。”
韓旭在旁邊接了一句:
“顏體結構方正,筆力雄強厚圓,溫蒂的字雖然也力透紙背,但我覺得倒更偏向於喜歡寫章草的張芝。”
“盧卡斯,你不是不會寫毛筆字?”
“但我至少也會讀一點曆史。”
張芝卒於漢獻帝年間,父親是曾任太常卿的張奐,這可是曾經參與過平息五胡、智降匈奴的戰將,而在晚年他還曾回到弘農講誦儒經,在《東觀漢記》、《後漢書》和《資治通鑒》當中均有記載。
“我也沒有那麼厲害……”
聽到韓旭將自己比作張芝,溫蒂的第一反應自然就是慚愧。
她真的不是那種招搖過市的人,相反習慣於藏匿行蹤,也正因如此才更像是需要深挖才能看清楚的寶藏,但一般人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時機,他們眼中的溫蒂還停留在一個清純白月光型的大美女。
“等等,這裡……”
韓旭都還沒來得及說法,就發現溫蒂又重新拿起了她的毛筆。
原來是她在撰寫毛筆字的過程中一不小心就有了一個手抖,所以在她眼裡有一橫一豎處理得並不到位,而她的解決方式自然就是從頭再來。
“不是吧溫蒂?這都不滿意?”
“人家在好好工作,你能不能閉嘴。”
韓旭刻意壓低了音量,然後把一旁的安東尼往後拉。
“盧卡斯,你以前從來都不會凶我……”
“你再惡心我,我還能打你呢。”
眼見安東尼目前正處於十分激動的大狀態,韓旭乾脆又把他帶到了樓頂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