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見拿捏不住她,就自己上門來了!可笑。
“你婆母這人是怎麼回事?”太夫人以為是靖安伯夫人不滿女兒總回娘家,她不開心地絮叨,“你回來還不到一個時辰,就找上門來了,怎麼,沒你在,他們靖安伯府就過不下去了?”
顧繚繚向顧知灼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彆說話。
她往太夫人的身邊挪了挪,搭話道:“還真就過不下去了。”
對上太夫人狐疑的目光,顧繚繚斟酌著用詞,冷笑連連:“他們這府裡過得,連一根老參都找不出來了。”
“靖安伯夫人就盯上了女兒陪嫁裡的那根三百年的老參,要我拿出來給孫姨娘生產時提氣用。”她沒瞎說,這是前天的事。
太夫人驚住了。
孫姨娘是大姑爺秦溯的妾,一個妾生孩子竟然還敢惦記主母的陪嫁?
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這般沒臉沒皮的事。
“這老參是爹爹當年特意給我尋的,去年阿蠻高熱的時候,就是靠幾根參須吊著小命救了回來。她倒好,一張口就要一整根。我不給,孫姨娘成天這兒不舒坦,那兒不舒坦的瞎折騰,靖安伯夫人就要我去守著她生孩子。”這是昨天的事。
顧繚繚揚眉道:“娘,您說,這能應不?”
“當然不能!”太夫人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們靖安伯府竟然敢這樣作踐你!”
“對呀。”顧繚繚麵沉如水,“我沒理他們,靖安伯夫人竟直接帶人來開我的小庫房。”這是今天的事。
“正好夭夭來找阿蠻玩,就去給我出頭,不小心輕輕‘推’了一下秦洛,結果,靖安伯夫人非說夭夭把秦洛的手打折了,逼我拿出老參給秦洛壓驚。娘,您也不想想,秦洛都快要及冠的人。夭夭多大,能把他的手給打折?”這是瞎編的。
十句真話裡摻著一句假,假的也就變成真的了。
太夫人間或問了一句:“秦洛要及冠了?”
當然沒有,秦洛好像十六歲吧。不過,這會兒,顧繚繚肯定地點了頭。
太夫人已是變了臉色,用力一拍案幾,怒罵道:“混賬!秦家這破落戶,連你的嫁妝都敢動,窮到連臉皮都不要了!”
三百年的老參是難尋,可隻要花得起銀子,一百年的怎麼都能買得到吧,又不是靖安伯快死了,非得三百年的老參來吊命!
顧繚繚默默點頭,是挺窮的,從老伯爺到伯爺,都慣愛一擲千金買些附庸風雅的破爛玩意,擲了這麼些年,如今就連一金都快擲不起了。
她認真道:“娘,靖安伯夫人以為大哥戰死,女兒我在娘家就無依無靠了。夭夭給女兒出頭,靖安伯夫人沒占著便宜,就沒臉沒皮的跑來告狀。”
顧太夫人眼中冒出火星,用手指著那來稟的大丫鬟,聲色俱厲道:“你去傳話!我說的,就算是我家的灼丫頭打的又怎麼樣,灼丫頭怎麼不打彆人光打他秦洛,難道這還不是秦洛的錯?!”
顧知灼:“……”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顧繚繚把太夫人哄得一愣一愣的,乍一聽這話,差點沒憋住笑出來。
她好像有些領悟到了和太夫人的相處之道。
顧太夫人還不消氣。
從前求娶的時候,靖安伯府多殷勤。
結果,韜兒戰死後,就變了臉,開始嫌棄起阿繚沒生下兒子,先是塞了個表妹當姨娘來惡心人,現在更是變本加厲,連阿繚的嫁妝都惦記上了。
這要是秦溯現在在麵前,她真想一巴掌呼過去。
阿蠻吃完了桃子,乖乖地從太夫人的膝上爬下來,找乳嬤嬤淨手去了。
等到淨完了手,顧知灼衝她勾了勾手指,小丫頭樂嗬嗬地跑了過去,笑得無憂無慮。
她抱起阿蠻放在膝上,順著太夫人的話說道:“姑母,您就帶阿蠻在家裡多住些日子唄,省得回去瞧人臉色。他們那府裡整日裡鬨哄哄的,靖安伯夫人不是嫌東就是嫌西,咱們阿蠻多受委屈啊。”
“他們秦家不稀罕阿蠻,咱們稀罕呀。祖母,您說是吧?”
這話明顯說到了太夫人的心坎裡,她連連點頭:“灼丫頭說的極是。阿繚,你就和阿蠻在家裡住下,他們秦家不稀罕阿蠻,我稀罕!我們顧家稀罕!”
太夫人一錘定音道:“就這麼決定了。”
顧繚繚遲疑了一下,在女兒無拘無束的笑臉中,點頭應了。
顧知灼垂了垂眼簾,把丫鬟剛端上來的果子露遞給了阿蠻。其實在發現是秦洛後,她特意沒有留手,為的是讓姑母和靖安伯夫人鬨翻,這樣才有借口把人留下來。
姑母和阿蠻不能再待在秦家,不然,阿蠻會死。
上一世就是這樣的。
她的小阿蠻隻活了三歲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