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過你…”
離開襄王府,殷聽雪緩了過來,試探問道:
“西廠百戶陳易,背靠林黨,作風奢靡、貪腐成性,而且…一身武藝濫竽充數,虛有其表?”
陳易嗬嗬道:
“不愧是皇親國戚,一句數落人的話就用了四個成語。”
殷聽雪還沒來得及輕哼一聲,陳易便擰過頭來,貼到她臉上。
“可正是這樣的人,就是能把高高在上的襄王女納為妾室。”
殷聽雪失了幾分血色,半晌後心裡悻悻然,
就算這樣,你也照樣德不配位!等著吧,你遲早要遭報應的。
陳易沒有理會她。
拐過一個路口,走過一條巷子,陳易的腳步放慢了些。
僅容三人並肩通關的巷子外,響起零碎腳步聲。
三個官服錦衣衛,緩步出現在陳易麵前。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真是個好地方。
“陳百戶,擅自提審罪女,恐怕不合規矩吧。”
低沉的嗓音響起,東廠役長宋生寶如小山般屹立,兩個番子走到他的兩側身前,他們麵目相似,像是兄弟。
而兩個東廠番子的目光,看向了殷聽雪,眸光裡流露出狂熱的崇拜,末了看向陳易,又流露出濃濃敵意。
陳易側過臉,便看見殷聽雪一臉幸災樂禍。
“報應來咯!”她小聲道。
顯然,這聖女認出了這群錦衣衛的身份。
魔教諜子!
陳易抬眸看去,淡然道:
“按規矩,西廠有權越過東廠行事,按職位,我是百戶,不知你是按哪條規矩攔我。趕緊讓開,我要回西廠。”
宋生寶麵無表情,而兩側的東廠番子聽到陳易的話,卻是隻覺好笑。
兩廠一衛裡,誰不知道陳易的百戶之位是怎麼來的?
尋常百戶一靠武藝二靠功勳,可他卻是全靠那禍國殃民的林黨才有今日的位置。
“我們隻要這個罪女,你大可離開,這點銀子,算是給百戶的孝敬。”
說著,宋生寶抽出些許銀票,恩威並施道:
“陳百戶,大家都知道你幾斤幾兩,勸你彆衝動,為免傷了和氣!”
陳易卻笑道:
“我沒想到…魔教中人竟然混入了錦衣衛裡頭。”
三人麵上陡然一驚,宋生寶最快反應過來,麵沉如水道:
“你是怎麼知道…”
陳易卻笑道:
“你不是自己承認了嗎?”
事實上,自己不是猜的,而是早在開局之時,便知道他們的身份,之前不揭穿,不過是為了之後將京城魔教一網打儘做準備。
巷子內,三人聞言麵色一僵,眸光裡多出了一抹殺機。
氣氛突變。
兩個番子緩步壓上前來。
“識相點退開吧,權當無事發生。”
殺機彌漫,陳易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他一邊說話,一邊心念微動,毫不猶豫地往刀法注入真氣。
【你將辛苦修煉的真氣彙入,功法每一字每一句經由真氣流通你的經脈。】
【在你腦海裡,竟開始自行推演起斬蛟刀法。】
陳易的腦海裡,隱隱出現了自己的模樣,手中持刀,不斷地出刀收刀。
【第三年,你隱隱捕捉到人如長蛇,再如何凶惡,亦有七寸,斬蛇需斬七寸,斬蛟刀法初學入門。】
【第六年,你已基本掌握,朝下一境界邁進,可稱小有所成。】
【第八年,你衝擊刀法大成境界,你不幸失敗,卻有所明悟。】
【第十年,你捕捉到一絲明悟,刀法如同於浩蕩洪水之中,斬走瀆蛟龍,登堂入室,已入大成境界。】
見陳易屹然不動,宋生寶陰沉不定,心裡盤算起,殺死一個百戶會有多大的後患。
此人投靠林黨,一朝升任百戶,在西廠根基不穩,殺了,會遭到西廠的調查,但不會深查,隻要上下打點,找個替死鬼,就能蒙混過關……
宋生寶心裡盤算不斷。
陳易卻率先抬步上前。
少女看著他越過自己,一步步地緩緩抽刀,刀光寒徹,她麵目困惑。
這人想做什麼?狐假虎威久了,真當自己是頭老虎了?
下一秒,陳易雙手握刀,以迅雷之勢踏步前刺。
幾乎沒有人料到陳易會先聲奪人,突然發難。
嘩——
站在最前麵的錦衣衛喉嚨一甜,尖刀穿刺過喉,又飛快拔出。
或許是曾被殺過,或許是因為見過血海地獄的場麵,陳易麵無表情,沒有初次殺人的惶恐。
血液順著刀脊流動,另一個番子驚愕地看著這一幕,待兄弟的屍體倒下後,他才怒吼一聲,眼眶發紅地要拔刀上前。
陳易卻先他一步,一手猛地伸了過來,五指並攏,按住了番子拔刀的手。
長刀卡在刀鞘中段,番子全然沒想到陳易的速度竟如此之快,雙目瞪大,還沒來得及驚愕,陳易就抬刀一推,捅穿了番子腹部。
接著,他猛然一擰。
腸子嘩啦啦地滑出窟窿口,番子劇痛中捂住腹部,像是想要塞回去,可滑溜溜的腸子從指縫裡漏了出來。
眨眼之間利落地解決二人,宋生寶悚然一驚,冷汗驟起。
方才他在心裡盤算殺人的後果,一時失神,而他唯一沒有盤算的,就是他們三個人殺不死這個敗絮其中的百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