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水來。”
陳易道。
“做、做什麼?”
殷聽雪有幾分心慌。
“濯足。”
陳易拍了拍她的臉蛋,嘲道:“洗腳婢洗腳。”
殷聽雪咬了咬牙,耳根泛紅。
在襄王府,可曾有人這樣喚她?從來都是隻有婢女給她濯足,對她言聽計從,她明白,這個男人在極儘地羞辱自己。
最後,她決心暫且隱忍下來,儘量平淡道:“主人且等著。”
襄王女不久前眼角流露的雀躍,陳易儘收眼底。
這個小狐狸,似乎有些不實際的幻想。
等到怨仇陰陽訣小有所成…
到那個時候…
陳易很想看看襄王女驚恐的表情。
不管怎麼說,到時得給她來場當頭棒喝才行。
殷聽雪顯然沒幫人洗過腳,甚至可能她都沒自己洗過腳,陳易想,在王府裡她肯定受儘婢女們的侍奉,不知道該怎麼去侍奉人。
縱使如此,即便是碰男人的腳,都讓她耳根泛紅。
她硬著頭皮洗完了,陳易能看見她的毛發輕顫。
洗過腳,陳易便穿上靴子,跑到廚房去了,儘管殷聽雪現在是妾,可洗腳這種簡單事她能伺候,做飯這種事又怎麼伺候?隻怕弄得她灰頭土臉,把廚房燒了都做不成。
穿越前,陳易時不時就回下鄉下探望,也會用農村的土灶,所以做個飯不成問題。
煮了一點醃肉、一點醬菜,再加上兩碗白米飯,端了出來,殷聽雪早就餓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狼吞虎咽,隻是下筷子的速度快了些。
吃過午飯,陳易便出去了。
從西廠回來時已經是晚上。
陳易拎著食盒回來,都是些好菜,裡麵還有一盅銀耳湯,殷聽雪毫不客氣地享用了,她曾經做王女,故而現在做婢女不知要推辭,喝完之後連半句客氣話都沒說,隻是捂住嘴打個了小嗝。吃過飯後,天色已晚,她困了,坐在椅子上不時打瞌睡。
陳易領著她去到臥房。
來到臥房時,慢慢爬到床上時,她突然打了個激靈。
殷聽雪回過臉,顫顫地看他。
陳易脫去外衣,身上隻剩裡衣。
“你、你…你要做什麼?”
殷聽雪咬咬牙問道。
“做什麼?睡覺唄,這裡可隻有一張床。”
陳易笑道。
她這真可憐的模樣啊。
從身後掐住她的腰,陳易強行地要把她按到床上。
殷聽雪想要掙紮,踢了下腿,可看到自己嚴厲的目光後,頓時軟了下來,她瑟瑟發抖,咬咬貝齒,不情願又乖乖地爬到床上。
“明明還有客房…而且昨天、昨天你不是睡地上嗎?我知道…你是武夫,睡地上沒什麼不好的,或許還能修行武藝……”
她偷偷看了自己一眼,像是怕激怒自己,小心翼翼地勸道:
“跟我同睡一張床上,有什麼好的?我會亂動,還會踢被子。…主人,你還是睡地上吧,有益你修行,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要不然,我睡在地上,你給我一張被子…”
她喋喋不休,跪爬在床上的姿勢,讓青絲滑至被褥,裙擺垂落於昏黃燈光下,勾勒出嬌嫩的臀兒弧線,仇家想著下床,雙膝用力往後退,在這過程不自覺地撅起,卻不自知。
啪!
“啊!你為什麼要打我呢?為什麼要打那裡呢?!”
殷聽雪麵紅如血地捂住後麵,委屈地看著陳易。
陳易回味地搓了搓手,怎麼,這個曾經斬斷經脈又滅門的仇家,竟然是這樣可憐誘人麼?
她害怕他,很害怕,她那些喋喋不休的勸告裡,有的隻有羞恥和畏懼。
陳易湊了過去,躺到了床上,冷聲道:
“睡覺吧,彆那麼多話。”
說完,陳易摟住了她。
“你、你…”
殷聽雪被摟住,害躁不已,氣紅了眼,滿是委屈和怨懟,她掙紮著,朝床榻的最裡麵縮。
陳易感受到少女恐懼地掙紮,卻一把攬住,把她摟得更緊了。
見她還要掙紮,陳易陰險地說道:
“你儘可往裡麵縮,若我覺得你當不好一個妾的話,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殷聽雪僵了僵,她可憐兮兮地看了陳易一眼,低聲發出哀音,而後在陳易的示意下,顫巍巍地往他懷裡靠了過去。
她委屈道:“彆這樣…我會乖的。”
聽著她那笨拙的馴服話,陳易愛憐地摟住她,想說句憐惜話,可還是算了。
她不安地顫動著,眼眶發紅著,默默地往下淌眼淚,像是夜裡的銀河。
陳易摟緊了些,她也乖順了些,將額頭貼到胸腔上,慢慢就在委屈裡睡著了。
那日被斬斷經脈的記憶,陳易還能隱隱幻痛。
即便如此,看著仇家輕皺眉頭的睡顏,陳易還是伸手撫平了。
………………………
東廠。
茶室裡,一襲大紅蟒衣端坐桌前,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碗,碧綠芽尖微微冒起,茶香四溢。
“這碧波龍井,名不虛傳啊。”
司禮監秉筆太監,東廠督主薛攸葛低下唇,輕抿杯中茶水。
窗戶半開,從這裡,可以看到遠處繁華街景,東廠廠址位於皇宮之外,通往皇宮東華門的大道上,而在東華門邊上,就是西廠的廠址。
西廠離皇宮比東廠近,但兩廠都在東華門附近。
“督主,那群魔教中人,沒一個登上船。”
李百戶頭顱低垂,稟報地說道。
薛攸葛以閹人的尖長嗓音,不急不緩道:
“知道了。”
李百戶繼續補充道:
“那西廠百戶陳尊明不知怎麼,突然翻臉,整整十六人全都腦袋落地,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說這話時,李百戶的額頭冒起些許冷汗。
薛攸葛皺了皺眉,不解道:
“這陳百戶,神教那邊不是早打點好了麼?”
“他出了名的貪贓枉法、營私舞弊,怎麼這一次這麼…守正不阿。”
李百戶小聲推測道:
“督主,是不是…錢沒給夠,當場吵了起來,一氣之下拔刀殺人?”
薛攸葛眯了眯眼睛道:
“不無可能。
隻是,最好還是得敲打他一番。”
李百戶瞬間會意,道:
“督主,您是要…參他一本?
我聽說,他在襄王府上,帶走了一個婢女。
隻是,他是林閣老的人。”
麵對李百戶的略微忌憚,薛攸葛置之一笑。
“你忘了,我同樣也是林閣老的人,哪裡需要忌憚?”
薛攸葛淡淡道:
“明日我就進宮。”
“他西廠才設立了才幾年?短短三年。
一個百戶,豈想壞了東廠的規矩?敲打他一次,讓他明白,東廠發起狠來,要搞死他,真不費什麼勁。”(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