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罡在一眾高手之中,其殺力和名望也是首屈一指,畢竟不是誰都能在二十多年前,和斷劍客過招,即便那是還未成名的斷劍客。
有些高手,能敗在他手上,就是你一輩子的榮耀。
武榜第六的斷劍客就是這樣的高手,而仇罡正因敗在他的手上,而受江湖敬重忌憚,乃至於人們都快忘了其昔日諢名,卻仍記得他敗在斷劍客手上。
仇罡的話語落下時,場上眾人不住為之凝重,一來是因仇罡的武道境界,二來則是止戈司畢竟是官家,而此地又是京畿之地,不好惹是生非。
陳易看著這位還未謀麵的同僚,心頭一陣琢磨。
如果讓止戈司把人帶走,對自己來說,不好也不壞,好處在於方便自己審訊探查,壞處在於,在人生地不熟的止戈司,自己想做什麼都不好下手。
不過,陳易並不打算這麼早地就殺掉這個傳人,如果可以,他倒想先審問些東西出來,暫時留一命。
二樓之上,唐苦梅似在思索仇罡的話,遲遲沒有回答。
而不久後,其身後的一間廂房裡傳來響動。
“看來,唐峰主不想再送本公子一程了。”
一位翩翩公子模樣的青年緩步走了出來,他滿臉帶笑,披著一襲價值千金的狐裘,
“高手齊聚一堂,沒想到我李謝靈也能有這麼大的排場。”
他以玩樂的口吻說出此話,像是對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
場上眾人的目光一時都齊聚其身上,不住吞了口唾沫,不是因為此人男女通殺,而是因為此人合歡宗傳人的身份,更因為那間傳說中的菩薩劍法衣。
唐苦梅沒有理會這合歡宗青年,看了仇罡一眼,接著又環視客棧眾人,拱手道:
“既然是止戈司,我自然可以將此人交予仇大人處置,隻是,一旦交予仇大人之後,我便不再多管閒事,更不會隨仇大人入京,而且還有一事相請,麻煩仇大人的手下們,護送好這座客棧剩下的仆役離去回京。”
唐苦梅的這番話倒也合情合理,她既然能配合將人送到手中,仇罡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他環視一圈後問道:
“敢問諸位可否給我仇罡一分薄麵,今日就此散去。”
場上眾人一時沒有出聲,即便是不輸於仇罡的高手,此刻也在掂量斟酌,就在仇罡要坐下之時,忽地有一年輕氣盛的愣頭青起身。
“我不服!”
一持棍漢子大聲叫嚷,肌肉虯結,麵生橫肉,走到仇罡近處,
“你仇罡說帶走就帶走,我們這麼多人大老遠來,難道是為了仰望你仇罡的金麵麼?”
仇罡也不多說廢話,而是拆下了背上的斬馬刀,
“開山刀,仇罡。”
持棍大漢見狀,冷哼一聲,舉那鐵棍上前道:
“九郎棍,李定。”
見著場麵,周遭離得的近的人都識趣後退了一段距離,留出一個空間。
待眾人後退之後,仇罡就深吸一氣,斬馬刀掠過眼前丈許空間,驟然的刀光便閃到了大漢的脖頸。
“好快!”
“而且是橫斬推刀,勢大力沉!”
“那李定可是前些日子入了六品,仇罡一擊製敵,難道其境界不進反退的傳言是假的?”
客棧眾人對眼前這一幕悚然一驚,而當事人卻冒出一身冷汗,他麵色漲紅,猶有不服,便見仇罡在斬馬刀上用力,刀背壓在他肩膀上,直接將他壓得跪在地上。
持棍大漢轉紅為白,方才明白勝負已定。
“若無春秋名冊,伱已死在此刀之手。”
仇罡緩緩收刀,麵向眾人淩冽道:
“還有誰不服?”
場上登時一靜。
陳易看見,身邊的老乞丐、以及西域高僧,都已經目光凝重,心中天平似是朝息事寧人一方傾斜。
這是一場博弈,場上自然有高手能與仇罡抗衡,但絕對無法速勝,反而可能兩敗俱傷,到時不免讓彆人漁翁得利,而更何況,惹怒了仇罡,他的背後還有止戈司。
“還有誰不服?”
仇罡再度高聲問道。
正讓眾人以為無人應答之時,忽然間,一道不辨男女的尖聲叫嚷傳了過來。
“我不服!”
陳易擰過頭,隻見是陸英旁邊的那個男子站起。
“敢問何人?”仇罡皺眉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