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素來水道就多,京畿一定更是如此,大河臨地逼壓在麵上,河水平穩,清晨時分,可見來往渡船。
本來平時的來往渡船並不會有如此之多,隻是無相禪師法衣的傳說越傳越廣,一時之間風雲雲集合歡宗,來來回回江湖客太多太多,整條大河上來回渡船並未停過。
陳易頭戴鬥笠,背負劍腰攜刀,身著黑衣,行走江湖之人像這樣打扮的也不在少數,如無熟人,無人能認出身份。
殷聽雪挽了個拋家髻,小手被陳易拉住,看著一條渡船緩緩接近,心裡杌隉難安。
自從被納為妾室後,大多時間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每天晚上點好茶等陳易回來,像這樣跟陳易一同去冒險還是第一次,免不了杌隉忐忑。
渡船整體呈青灰色,色彩並不鮮豔,裝橫還挺精致,船上有畫舫似的房間,飛簷上掛了紅燈籠。
“船家,做不做生意?”
“公子是要過江?等人還是包船?”老船夫站起身問道。
“包船。”
“好,風很順,隻消一陣就到對岸,要一貫錢,這幾天多客,公道得很啊。”
老船夫搓了搓手道。
“那便包船吧,這船頂好看。”
陳易和殷聽雪一同走上客船。
“那是,”老船夫回道,隨後對著渡口上的青年叫道:“兒,來客了,麻利點!”
那青年看來是老船夫的兒子,遠遠地應了聲便跑了上船。
“我兒以前在林官爺家做事,前些天在惡狗手裡護住了官爺家的小公子,官爺就賞了這船。”老船夫熱情地同陳易寒暄道,“這過冬的,官爺就賞我兒來我這玩幾天。”
“林官爺”
陳易琢磨著這個姓問:
“哪個林官爺?”
“噢,當然不是那殺千刀的林黨,現在他們改姓了,姓崔,崔逋,吏部郎中。”老船夫如此道。
陳易自然認得這是林家小娘的娘家。
同老船夫寒暄了會,陳易走到船頭,殷聽雪坐船艙門前,雙腿伸向船頭。
風浪不大,殷聽雪覺得有些晃,猶豫後還是抓住陳易的衣擺。
陳易察覺後抓上了她的手。
殷聽雪掙脫不開,瞟了陳易一眼,後者隻是看著江麵,沒鬆開的意思,小狐狸也就不再掙紮。
不消多時起了風,船已經揚帆,如老船夫所說,這幾天風很順,船夫父子不需搖擼。
起風後船更晃了,少有出門的殷聽雪沒怎麼見過這種場麵,新奇之後就有些怕了,另一隻手用力拉住橫欄。
青白色的大日橫在天空,遙遠的幾個黑點是漁船,儘數泛在波光粼粼的大江上。陳易看出她怕,改成挽住她臂膀。
陳易凝望住對岸的山坡,隱隱有白色顯露,那便是合歡宗的山門,心中不禁思量起來。
襄王妃因服用肉身舍利湯而死,魔教中人既然知道這一點,那是不是意味著,這是襄王告知魔教的?如果是這樣,是否也意味著,襄王對王妃之死從始至終都知情?
想到這裡,陳易不住轉頭問:
“小狐狸,你父王知道…你娘是怎麼過世的嗎?”
“我也不清楚……但父王好像把當年的郎中都遣走了。”
殷聽雪說著,頓了頓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