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先回到半個時辰前。
藏經閣要遠比想象中的陰森,寒意陣陣,初初踏入之時,如誤入鬼域之中。
殷惟郢手掐金光護體訣,另一手持著引路符,亦步亦趨地前進,一點都不敢鬆懈。
閣內黯淡無光,一至三層竟沒有窗戶,全是一層又一層的木板,像是從裡麵封死了似的,顯得尤為詭異。
東宮若疏與陸英緊隨其後,前者手提雁翎刀,警惕地觀望四周,而後者則同樣掐金光護體訣,手提長劍。
她們三人並非獨自進入到藏經閣內,而是隨著一眾江湖人士一道入內,隻因其中傳言閣頂有一尊天王像。
從藏經閣外麵看不出裡麵的邪祟,殷惟郢和陸英都是道士,所以本以為入內破陣會極其輕鬆,然而走著走著,卻發現不知為何人越來越少,到最後隻剩她們三人。
藏經閣從外麵看並不算太大,裡麵卻有著極多的彎彎繞繞,近乎彆有洞天。
三人身上都貼了夜明符,縱使如此,在這藏經閣內仍舊視野受限,拘束於方圓一尺之間。
周遭氤氳著薄薄霧氣,讓人想看也難以看清。
引路符微亮著光,藏經閣內靜得詭異,殷惟郢緩步踏上樓梯,聽見吱吱呀呀的聲音,腳下的木梯在不停晃動,似是隨時都會應聲斷裂。
“跟緊。”
白衣女冠輕聲道。
身後二女也微微頷首,緊緊跟在殷惟郢身後,引路符光芒亮著,領著眾人尋覓陣眼所在,按理來說,本應極快,可她們不知在一樓藏經閣裡兜兜轉轉了多少圈。
木架上結著層層蛛網,陰風掠過拂麵,極其刺骨,然而抬頭看去,卻隻見木板死死隔住窗戶,不知風從何處而來。
殷惟郢的眉宇凝重,黑暗裡的視野幾度受阻,她額上泛著冷汗。
眼前的藏經閣就似不可能走出的迷宮。
不知不覺間,霧氣似是加厚了幾分,空中泛著沉悶的腐朽氣味,隱隱約約可以聽見踩在木板上的腳步聲。
本應不足為奇。
可是,身後隻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殷惟郢卻突然停住,接著緩緩轉過頭,寒毛倒立。
東宮若疏不解地看著她,接著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了自己的身側。
陸英不見了!
二女的呼吸都為之一滯,麵目倏地便僵硬了起來。
“她去哪了?”
殷惟郢有些顫聲問道。
“不知道…我也是現在才……”
東宮若疏的嗓音也是顫抖。
“…隻能先找到陣眼,破除這裡的陣法了。”
殷惟郢喃喃說道,抓緊了手裡的引路符。
漆黑的廊道裡,木架上陳列著本本典籍,殷惟郢沒去細看,但不一會停了下來,隻見正前方突兀地立著一尊佛像。
佛像是沉木造的,通體漆黑,其上反貼了一張安宅驅魔符,遮蔽住了整張正臉,看上去詭譎至極,需知佛陀之麵容,乃是垂眸慈悲麵目!
這就好像是壓勝,不是佛像壓勝邪祟,而是邪祟把原來鎮邪的佛像給壓勝住了!
廊道裡一片漆黑,殷惟郢躡手躡腳地走近。
環境很昏暗,殷惟郢小心打量著這佛像,觀其麵目,發現是釋門的天鼓雷音佛,密宗胎藏界的五佛之一,據傳其聲如同天鼓,演說法音警悟眾生慎惡好善,鎮壓邪祟,除卻無明怖畏。
而在佛像的蓮台之上,隱隱有漆黑血跡,像是在某種咒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