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明白,意是要悟出來的。
意!悟!
意一時,悟一世。
明白歸明白,隻是陳易還是悟不出來。
平時靠吸星**、怨仇陰陽訣走捷徑走慣了,現在要自己把意給悟出來,屬實是有點小困難。
走在路上,陳易垂著眸便不斷思索。
殷聽雪看見,他的頭上都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但渾然未覺。
他衣服後背都已被雪給打濕,可見他情緒焦躁,身軀發熱,腳步時而緩慢、時而急促,殷聽雪留心觀察著這些,以前她從未觀察過陳易的一舉一動。
待走到半路上,坐下稍作歇息時,陳易坐在一塊石頭上,始終未能想明其中道理。
而殷聽雪悄悄走到背後,小手一把撲開了他頭上的積雪。
雪塊飛揚啊,讓她想起在襄王府裡,她把即將融化的雪人一把拍掉。
她剛剛拍掉雪人沒多久,陳易便轉過身抓住她的手。
陳易盯著她道:“你在做什麼呢?”
“幫你拍雪呢。”殷聽雪輕聲道,朝他笑了笑。
陳易眯著眸子瞧她,她泛起了雞皮疙瘩,但還是不退不避。
指尖忽地戳了戳她的肚子,殷聽雪打了個顫,陳易笑道:“彆找借口。”
他們成男女朋友之後,這小狐狸的膽子就大了些。
殷聽雪趕忙點頭,終歸還是被他發現了,她方才玩心大起,拍得格外用力。
陳易鬆開了她的手,殷聽雪摸了摸手腕,接著問道:
“你還在想那什麼‘意’嗎?”
“當然。”陳易並不否認,接著苦笑道:“很多人都說我沒有意。”
殷聽雪歪了歪腦袋,垂起了頭,想到自己是他女朋友了,該為他著想一下,便認真替他想了一會。
僧人說“意”非實非虛,如有非有,就像是禪,禪是什麼?禪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事事皆有禪,他的身上也應有禪。
那麼他的禪是什麼呢?
他這麼好色,他的禪還能是什麼?
殷聽雪想了會,組織了下措辭道:
“我聽說,有人以情入道,終得長生,伱看看你的意,是不是就跟情有關?”
少女說的話陳易其實也想到過,可想到歸想到,還是悟不出來,不過她既然一片好心,他還是順著話道:
“那你說說,怎麼以情入道?”
殷聽雪其實也沒深入去想,陳易這樣問她也沒法回答,她搜腸刮肚,講起了佛教傳說:
“我聽說,六欲天的天人們醉心於情,越是往上,就醉得更深,到了他化自在天,男女彼此看一眼就會交合。”
陳易倒也聽過,他想了想便道:
“那你隻能看我。”
相處了這麼久,殷聽雪當然知道怎麼回答,直直看著他道:
“隻看你、隻看你,其他人誰也不看。”
陳易笑著摸了摸她腦袋,這頭小狐狸倒是越來越順心了。
她生了孩子以後,會當個好媽媽吧。
陳易如此心想著。
殷聽雪似是聽到了他意味深長的心聲,畏縮地嚇了一嚇,咬了咬唇,垂下了眸子。
“怎麼不看我了?”陳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