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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好師傅(1 / 2)

寬闊江麵之上,合歡宗的藥師佛塔已隱沒到層林儘染之間,一尾小舟無風自動,道人搖著櫓,動作不急不緩。

這一尾小舟似一葉浮萍,隱隱約約有隨風飄蕩之勢,然而,江麵許久都未有風。

道人垂著眸,估摸著時間,隨後將手往水中一探。

隻見江麵之上,呈現出佛塔內小世界的景象。

龐大的鬼魔土崩瓦解,那陳易的後康劍將合歡宗最後一位傳人脖頸貫穿。

血液汩汩流下,象征著整個宗門自此在世上完全除名。

道人的手在水中一探,觸及到鬼魔,隨後猛一抓、一扯。

隨後,如同一位錦鯉撲騰自水麵而出,嘩啦的水聲中,一團黑影飛躍,似要掙紮出道人之手,卻又被道人五指困住。

黑影企圖衝撞,但隨著道人五指緊縮,黑影似是蹦出一聲淒厲嘶鳴。

隱隱約約可聽見淒慘不甘的話音:

“憑什麼…你們能定我生死?”

道人微愣,隨後一笑。

好深的執念,若不除去,任由他死不瞑目,說不準就以這氣運為食,化作一尊鬼神。

這合歡宗數十年的純粹氣運,可不能就白白糟蹋了,得回籠回蓬萊仙島。

“憑什麼…你們能定我生死?”

話語裡,仍是趙白的掙紮、不甘。

道人淡淡開口道:“我們沒有定你生死,是天要伱死。”

趙白似是一滯,隨後黑炎重重,似在憤怒嘶吼,似在質問。

“天命有常,修道之人,豈能越俎代庖?”

道人平靜揭露道:

“我們隻是定了…你想生,不想死。”

趙白似恍然想起那時強烈的求生之欲,隨後便如同寂滅一般,兀然靜了下去,道人不知如今他是絕望、痛苦,還是解脫的一瞬超然,他隻是攏起了手,將這一團黑影再放入水中。

再托起時,已經不是一團黑影,而是一團柔和的暖光,光暈寧靜淡然。

道人將這純粹氣運收攏入袖,凝望江麵。

江麵寬闊,掩映著遠方青山,夜色寂靜,天地間溟漠一色,道士迎著清風,似有所感道:

“有人問我蓬萊路雲在青山月在天。”

他搖著櫓,悠然自得,遠方的月華似在江麵上鋪了一條路。

然而,那月華鋪著的路上,兀然多出一個身影。

這一個身影,頭戴鬥笠,腰間的劍是一柄斷劍。

道人手中船櫓停住,身上的逍遙自得出現了一抹滯澀。

而在他的身後,小舟的舟尾上,一個獨臂女子亦不知何時出現,像是靜靜凝望著道人。

“前有西晉斷劍客,後有寅劍山劍甲。”

張伯端似是淡然,袖袍卻隨風顫動,

“想不到貧道得道近千年,還能有這麼大的排場。”

“全真教南宗始祖,該當如此。”周依棠清淡道。

他出現在此,便證明,獨臂女子賭贏了。

道門之中,全真教自王重陽起,曆來主張三教合一,有“三教從來一祖風”之語,而眼前的紫陽真人張伯端,則被奉為全真教的南宗始祖。

獨臂女子的目光越過張伯端,看向了那站在月華上的斷劍客。

斷劍客劍已不知出鞘,那是一柄極其平凡的劍,劍鐔老舊,劍鋒磨得極利,便是有風,也要被這劍一分為二。

張伯端站在舟頭,袖袍無風自動,腹中丹田隱有金光,隨後光華彙聚成劍,月華亦來,形氣神渾然一體。

紫陽真人凝望步步而來的斷劍客,冷冷道:

“貧道這一劍性命雙修近千年,凝練陽神,近乎於仙,你該明白,此劍一出,上決浮雲、下決地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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