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聽雪殺死自己這一件事。
起初的時候,陳易對此其實不太糾結。
畢竟那時的自己認為,不過是自己穿越到了遊戲之中。
既然是穿越到了遊戲,那麼第一個存檔和第二個存檔之類的存在,也是可以輕易理解的。
而以那時的眼光來看,殷聽雪殺死自己,發生在自己穿越到第二個存檔的開頭。
自己被殺了之後就重生了。
按以前的眼光來看,整件事很容易理解。
無非就是類似過去看到的都市重生,意外死亡,然後時間回溯似的重生。
但問題在於,這不是一場遊戲。
這就很尷尬了。
因為殷聽雪殺死自己的事情它發生的時間就很尷尬,它發生兩世之間。
而既然這不是一場遊戲,那麼它就會有一種解釋,一種新的解釋。
陳易的話音落下之時,獨臂女子麵上卻並無意外之色。
而一旁旁聽的殷聽雪有點茫茫然。
好半晌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
陳易說過,她上一輩子殺了陳易,所以他才會把她抓回來當妾還債。
而且還要十輩子當妾……
日子過去了這麼久,殷聽雪也不再對給他當妾有排斥了,更何況如今陳易越來越好了,耳根子軟了不少,這樣的話,其實給他當十輩子妾,好像也沒那麼難受。
隻要他能對自己一直好,多聽些自己的話,多帶自己到銀台寺去,其實十一輩子也不是不可能。
小狐狸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沒有認真去聽二人的交談。
而陳易的目光仍落在周依棠的身上。
關於小狐狸殺了自己的這件事,
他不想周依棠給個“是也不是”這樣模棱兩可的解釋。
那樣未免太過謎語人了。
“我希望…你能直接跟我說,不管真相是什麼樣?”
陳易一字一句平靜道。
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無論是什麼結果,他都認了。
哪怕周依棠告訴他,其實殷聽雪根本就沒殺他,那隻不過是一場幻覺,陳易都能接受。
反正事到如今,跟小狐狸親也親了、做也做了,總不能把她的頃刻花還回去吧?
她已經是自己的妾了,這樣的事不會改變。
所以他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謎語人。
謎語人滾出大虞。
獨臂女子輕抿茶水,緩緩開口道:
“是真的,她殺了你。”
陳易眉頭微微舒展了些。
殷聽雪恰時轉過頭來,後知後覺地駭然一驚。
隻是陳易給她投去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她才稍微冷靜下來,垂著腦袋,把雙手疊好放在膝蓋。
陳易又把頭轉向周依棠,開口道:“所以,具體情況呢?”
“簡單來說,”周依棠淡淡道:“老天爺不想讓你死,你前世畢竟補過天,它不想讓你這麼早就死了。”
陳易微微怔愣,忽然明白了到底是個怎麼回事。
答案原來如此簡單。
周依棠繼續道:“你不會以為,我們能記得前世的事,但老天爺記不得吧?”
陳易苦笑道:“也就是說,天道覺得我這塊補天石很好用?”
“因為你補過天。”周依棠直言不諱。
陳易一下將許多事都明白了過來。
在一切最初的時候,“殷聽雪”提前殺死了自己,所以引發了時間回溯。
時間回溯的原因,在於天道不願自己這麼早死,起碼不能在補天之前就死了。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天道不是在操縱你,”
周依棠頓了一頓,
“它隻是不想死。”
陳易深吸一口氣,問道:
“那為什麼這些事,你以前不告訴我?”
“因為這些是天機,而我也是在合歡宗那時,才順藤摸瓜尋到答案。”
周依棠抿了口茶水,繼續解釋道:
“之所以沒立即告訴你,你以前連金丹都不是,聽了這些,會直接走火入魔。”
陳易起初覺得在理,而後看了眼殷聽雪。
殷聽雪有些茫茫然,又有些畏縮地低下了頭。
自己以前聽了會走火入魔,那殷聽雪現在聽呢?
對此,周依棠給出了六個字:
“因為她聽不懂。”
陳易恍然大悟。
所謂天機,你要聽得懂那才是天機。
你聽不懂那跟廢話沒什麼區彆。
心中困惑得到了解答,陳易心情驟然開朗。
他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
這些事情,到如今的這個時候,要真說糾結的話,其實也還好。
畢竟小狐狸現在真心乖順了下來,沒有過去那樣不甘不願。
而家中一切都無比溫馨。
這近半年以來,無論多晚回來,家裡都有殷聽雪在等著自己。
陳易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回過頭,陳易也不顧忌,立即就來到了殷聽雪麵前,大手一伸,當著前世之妻的麵,就把她抱了起來。
殷聽雪“哎呀”了一聲,但沒有掙紮,而是貼合著他,摟著他脖頸,待他抱著她坐下以後,有些羞澀地坐在他懷裡。
周真人在旁邊呢……
殷聽雪小心翼翼打量周依棠的目光。
獨臂女子對此沒有微辭。
陳易蹭著懷裡軟乎乎的小狐狸,摟個滿懷,快聲道:
“其實我有些擔心,你殺我隻是一場幻覺,那樣的話,我豈不是無緣無故地就來報複你?光是想到就良心過意不去。”
殷聽雪半懂不懂,不過過去的傷心事,她不願多提,細聲細氣道:
“我是你的…”
“當然是我的。”
“嗯…報不報複都一樣。”殷聽雪把下巴擱到他肩膀上,眼下的陳易很溫柔。
陳易心頭似有暖流經過。
她看來,
是不是真的有點喜歡自己了?
於是,陳易柔聲道:
“小狐狸,我很喜歡你。”
“是嗎?”
殷聽雪貼近了些,一副溺在懷裡的模樣,隻是有些顧忌周依棠在場,想說什麼,但沒有開口。
陳易想到她這些日子來努力修行,便側頭問周依棠道:
“她什麼境界了?”
“準備築基。”周依棠停頓了下道:“今夜便可築基成功。”
陳易聽到之後,轉過臉刮了刮殷聽雪的鼻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