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耳,皺緊眉頭的閔寧錯開了視線,她雙手環胸,羞愧道:“有事…求你。”
陳易看了眼不遠處的閔鳴,後者低著頭側開半步,這一個動作讓陳易猜到了什麼。
接著,他看回閔寧道:“月池,你不必求。”
聽他語氣如此,閔寧鬆了口氣,而後一板一眼道:“該求還是得求,你我雖然是…兄弟,但一碼歸一碼。”
她不知如何形容二人間的關係。
之前女扮男裝,瞞著他瞞了那麼久,所以說是兄弟也不覺有什麼不對,如今真相一揭開,她女他男,還說是兄弟就總覺有些奇怪。
可換一個詞,朋友?那有些太淺了,畢竟他們有更深的交情,都到嗓子眼了。可“夫妻”這詞八字還沒一撇,閔寧索性不想太多,就用兄弟。
女兄弟就女兄弟,他不是要女兄弟麼?
“到底什麼事,儘管說便是了。”陳易平淡道。
閔寧長歎一聲道:“說來也簡單,太後召了我姐姐入宮。”
解下來,閔寧便把閔鳴轉告給她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陳易,從初次入宮麵見太後,到如今被太後追責,大體都講得清清楚楚,其中有些疑惑之處,陳易開口發問,而閔寧也逐一解答。
聽罷之後,陳易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閔寧緊緊盯著陳易,咬了咬牙,若非此事棘手至極,這種家務事她也想自行處理,隻是如今的她對此無能為力,隻能找上陳易。
她很想開口來一句,這一回過後,我就給你。
隻是這話一出口,定然變了味,讓他覺得她是拿處子之身做什麼交換,閔寧倒也不擔心被他瞧不起,她擔心被自己瞧不起,因她想要的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所以閔寧沒法開口,隻好有些乾瞪眼。
陳易噗嗤一笑,像是明白閔寧的想法道:
“我不是在猶豫,我是在想宮裡的那位。”
閔寧微微頷首,輕聲道:
“這樣就好…你想怎麼做?”
“怎麼做?進宮直接對質就是了。”陳易頓了頓,掃了閔鳴一眼道:“實話說我早有想法,站在景仁宮跟她麵對麵,隻是錦雅閣的事,弄得彼此有些尷尬,一直沒有理由進宮,說到底…或許還得感謝你姐姐。”
閔鳴在話音之下把腦袋埋得更低,低頭看不見腳。
陳易掃了一眼之後,就不再多看了。
要說對閔鳴完全沒興趣,那是騙人的,隻是陳易話已出口、非到必要關頭不會收回,而且他早就學會克製自己,眼下也不再多想。
而與閔鳴相比,景仁宮裡那位,才是真正讓人頭疼。
陳易深吸一氣,而後沉沉吐出,接著道:
“月池,我想我這回進宮之後,你就得早些離京了。”
閔寧愕然了下,但旋即就反應了過來道:
“你是說……”
陳易接著道:
“我怕她不會善罷甘休,到時若盯上了你,再走就為時已晚……趁現在她還不知你是女子,還是早些離去為妙。”
陳易轉過頭,順著東華門掃了眼景仁宮的方向。
“這一回,我要進宮跟她談談。”
他又一次說道,似是說給閔寧,又似是自言自語。
“好…”閔寧頓了頓,補充道:”我等你回來再走。”
陳易並沒有回絕,他知道閔寧原本打算過完年再離開,隻是這一回,恐怕是天不遂人意了。
自地宮歸來之後,哪怕陳易已經幾乎不怎麼到過景仁宮去,而她也有意不召陳易進宮,可她的掌控欲卻是有增無減,無形間深到了這種地步。
譬如那一次微服私訪,意欲當麵賜殷聽雪郡主身份,就可見一斑,倘若不是因為錦雅閣之事,隻怕她要在那裡與周依棠僵持上一整天。
而在前世,由於那時的安後並未踏入到地宮之中,所以對他的掌控並不深,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離京離得這麼輕巧。
陳易轉過身,走到水缸邊上,掀開蓋子,從裡麵盛了一勺子水,洗了一把臉。
接著,他輕輕敲了敲客房的門。
他什麼話也沒說,隻是站了一會便轉身離開。
而他知道,客房裡的前世之妻什麼都明白。
陳易轉身入了府邸,安頓好殷聽雪後,出來時已是身著千戶玄衣,背負劍腰攜刀,隨後朝閔寧揮一揮手,就直直往景仁宮而去。
天色溟漠,昏暗幽深。
景仁宮內。
地龍滾滾發燙,迎著寒風冒著陣陣白氣,如仙境般飄渺,更襯得殿宇裡的主人聖容天成。
原本正欲踏出門檻的雍容美婦停了下來,她攏了攏身上狐裘,似是心有靈犀,眸光漸深眺望東華門的方向。
守在宮外的宮女們迎著走了上來,宮外風大且寒,想勸這位太後不要久立。
可她們卻見安後微一揚手,指尖停在半空中。
“傳本宮之令,今兒若有宮外人意欲請見,一概不見,若有宮外人意欲強闖入宮,且當生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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