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道罡風直接破散,淩厲無匹的劍風直直襲來!
陰山道人慌忙喚起煞氣抵禦,而且連滾帶躲,才堪堪在這劍風下幸存,而那劍風哪怕因煞氣而減弱了威力,仍然斬出了數尺深的駭然裂隙。
本尊不穩,那萬魂幡驅使的妖鬼亦是慢了許多,原本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得陳易刀鋒遊走,劍尖掠動,一口氣逐漸又提了上來。
陰山道人穩住身形,眼神陰沉。
情況突變,現在已經不能再等了。
“金泉大師再撐一炷香,”
陰山道人迎風大喝:
“此子的陽壽,貧道勢在必得!”
金泉大師想起之前跟陰山道人的商量合算,他當時入山穀,一開始見這雲海聚攏,還以為這女冠不過金丹初期,可誰知打起來才發現元嬰後期,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可事到如今,斷然沒有了回頭之路,金泉大師臉色猙獰蒼白,但運起一氣,口誦黃嶽寺的梵音佛法,落地後一腳重踏,再度朝那雲海獨步的神女殺去。
這佛門的金身法相,雖然搖搖欲墜,但也足以纏鬥上一會。
陰山道人那邊,他再也不願等候,身上的煞氣儘數迸發,如千萬條鎖鏈般襲向陳易。
饒是陳易舉刀持劍,斬斷一條接一條,可這鎖鏈有萬千之數,數百條後,陳易氣力逐漸枯竭,動作也慢了下來。
而子母勾魂鎖的鐮刀趁勢而出!
破空之聲仿佛淒厲哀鳴,平地上拉起一條黑線,鐮刀遞出直擊陳易胸口!
陳易舉劍要擋。
金石即將相觸之時,陰山道人的臉上掠過喜色,隻見鐮刀陡然偏移了一寸距離,繞開了陳易這一劍,撞入到他的胸口。
“來!你我互換陽壽!”
一擊既成,陰山道人大笑一聲,笑聲於穀間回響。
這極長的鎖鏈冒起了淡紫的光暈,陰暗的電弧炸響於鎖鏈周邊,陰山道人的陽壽彙入其中,以超脫因果的方式,直直朝陳易而去。
同樣,陳易的陽壽也已超脫因果的方式彙入到陰山道人體內。
狂喜席卷而來,陰山道人嘴角幾乎裂開,
但慢慢地,陰山道人的笑容逐漸僵硬下來,
“他媽的你隻能活三年?!”
陳易猛然一甩,子母勾魂鎖刹那分開。
陰山道人臉色青紅交加,刹那間怒不可遏。
他恍然間有種被欺騙了的錯覺。
你這般年紀輕輕就入四五品的武道境界,就隻能活三年?
隻能活三年,那你這麼高的境界乾什麼?
你比老子還短命,老子十年陽壽全成你的了!
陰山道人身上煞氣滾滾如濃煙,而陳易的身形已飛快地倒掠起來。
距離刹那拉開十來丈。
看著陳易頃刻就要遠去,陰山道人嘶吼一聲:
“他媽的把貧道陽壽還回來!”
話音間,腳下煞氣騰起,陰山道人如鷹飛掠而去。
然而,天上飄落了成群結隊的之人。
原來是殷惟郢見陳易被人纏上,便喚來紙人阻隔。
以她之前的修為,紙人最多不過駕馭十來位,而此刻自天空飄來的紙人卻是成百上千。
灑落紙人之後,女冠持劍麵對那金泉大師,一劍斬向金身法相。
元嬰後期的一劍落下,輔以道門真火雷法,形如雷火之劍,將那金身法相斬得破裂崩碎。
金泉大師口吐鮮血,老命都快吐了出來。
他身形自高空直墜,大聲朝陰山道人喝:
“換好壽了就走!”
“老子要換回來!”遙遙傳來陰山道人的嗓音。
“狗日的道人我乾你娘!”
聽到這話,金泉大師暴喝一聲,腦子都快氣炸了。
明明聯手跑路,千裡迢迢折返於此是為了換壽,如今換好壽了還要換回去,你這牛鼻子玩我呢?
你牛鼻子的命是命,老子的命不是命?!
怒氣夾著思緒奔湧之間,金泉大師昂頭看見那女冠乘勝追擊,又是一劍!
金泉大師避無可避,再度接劍,金身法相崩碎開來。
臨死前,他大罵了一聲:
“你道人的全家都狗日的!我乾你娘,我乾你全家!”
劍鋒將他斬落到了幽冥深淵中,奔騰而來的鬼魂嘶叫分食起了他的軀殼。
金泉大師隕落,陰山道人還在追逐陳易。
煞氣聚成的鎖鏈將攔路紙人一一摧毀,然而紙人連綿不絕,太多太多,陳易的身影已經越拉越遠。
陰山道人豁出命來,燃血功法瞬間運轉!
血氣層層冒起,那僅剩三年的陽壽燃燒,他的身影驟然暴掠過來。
子母勾魂鎖伴隨滾滾煞氣襲來!
陳易一劍斬勾魂鎖,而子母勾魂鎖再度擰轉變化,但中過一擊,陳易自然不可能再中同一招。
刀鋒豎直劈下,子母勾魂鎖鐮刀劇震,被刀劈得要墜落下來。
陰山道人怒吼一聲,正欲再度發力。
可就在這時,眼見陣法逆轉,石門開始闔攏,混沌似在做困獸之鬥般,再度凝聚起了一聲咆哮。
“吼!”
龐大的吸力席卷八荒**,仿佛以混沌為圓心聚攏了起來。
成千上萬的彼岸花被連根拔起,山巒崩碎,碎石瓦礫飛掠齊聚,四麵八方逃掠的鬼魂也被吸回了山穀。
好似一個龐大無匹的漩渦!
這混沌好似知道再無出去的可能,要在這石門關閉的最後一刻,再度飽餐一頓!
恰好位於石門附近,陰山道人的身影被旋臂瞬間撕裂了開來。
灰飛煙滅,消弭於天地之間。
陳易刀劍杵入地麵,竭力支撐著身形不變,虎口崩裂出陣陣鮮血,而殷惟郢腳下雲霧滾動,一劍朝混沌殺去,卻見劍風都被混沌吸食入內。
紙人們聽從殷惟郢的號令,狂奔而來,拉扯住陳易的身體,不讓他被吸入其中。
半空中都是崩飛的石屑、搖曳的彼岸花、以及數以萬計的魂魄,儘數彙入混沌的大口之中。
陣法正在逆轉,石門正在闔攏,而混沌也極儘貪婪地吞食一切。
罡風飛掠之間,陳易看見遠方一個黑點也被吸來,仔細一看,不是彆人,正是身為覺音律師冬貴妃!
她分明已逃到足夠遠的地方,然而那混沌製造出來的漩渦劇烈伸張,龐大的吸力仍然將她扯了回來。
似乎發現了陳易以及那聚攏起來紙人,冬貴妃運起一口氣,踏過崩碎的岩石,朝他那裡直掠過去。
她猛地把手抓到紙人身上。
陳易冷冷掃了她一眼,問道:
“你不是逃了嗎?”
這高麗女子臉頰帶著異樣的嫣紅,紅唇微張,竭力壓抑著什麼上湧,應了一聲道:
“但貧尼沒逃掉啊!”
“還挺誠實。”
“出家人…不、不打誑語……”
冬貴妃沒有秦青洛那般強健的體魄,此時此刻麵紅如血,大腿不自然地黏在了一塊。
本來抓住紙人,想來應該安全,然而隨著石門的緩緩閉合,混沌的吸力愈來愈大,巨大的漩渦每一條旋臂都卷得塵土飛揚、煙塵四起。
那成百上千的紙人哪怕攥著一切可以攥住的東西,互相聚攏成一團,也逐漸的雙腳分離,要落入混沌的腹中。
陳易的臉色凝重起來。
冬貴妃眼見此景,美眸盯向了陳易,她本就因玉春膏而有些失力,此刻更是難以堅持,更遑論紙人們以及開始逐漸破碎紛飛。
紙人們地已經有一半脫離地麵,隻是仍然團團聚攏,竭力支撐,但也支撐不了多久,
“陳施主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什麼?”陳易的目光仍然凝聚在混沌之上。
“可施主你不是說過:哪怕混沌提前出世,你也照樣能保全你我嗎?”
“那現在你還不明白嗎?”
冬貴妃回過頭看見越來越迫近的混沌,以及那可怕到極致的漩渦,不解道:
“明白什麼?”
陳易道:“我哄你的啊。”
“………”
冬貴妃深吸一口氣,吐出家鄉的話音:
“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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