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取毫針刺入上中下三脘穴中,又取針刺入尾尖穴。
不一會兒,虎嘯便放了個臭屁。
蘇婉絲毫不受影響,點燃艾柱在刺針部位熏灼,刺激穴位。
虎嘯被熏得舒坦,倒在賀長霄懷裡呼呼大睡。
蘇婉熏了半個時辰,用了不下二十根艾柱,才輕輕吐出口氣道:“今日便到此結束,隻要再連續針灸七天左右,右將軍必能站起來。”
“到底是何病?”賀長霄愛憐地撫摸著虎嘯的狼頭,低聲問。
多發性神經根神經炎,病因比較複雜。
這種名詞你聽得懂嗎?蘇婉腹誹道。她思考了會兒說:“那位高人隻教了我救治的法子,卻沒同我說為何會發病。”
賀長霄抬眼,目光充滿審視意味。
蘇婉鎮定自若:“待會兒我再寫個方子,還請統帥派人按照方子煎藥,每日針灸後服下便可。”
賀長霄放下虎嘯,站起身子,居高臨下打量蘇婉,良久才道:“去我書案前寫吧。”
他的東西彆人是不能隨意碰的,曾經有位仆從不小心碰了他的書本,他便大發雷霆,將書燒了,把仆人狠狠打了一頓趕去看門了。
可如今虎嘯命懸一線,他願意讓眼之人摸一摸他的逆鱗。
可蘇婉卻不著急,慢悠悠道:“聽聞賀家以狼為家徽,每任家主掌家前,均得單槍匹馬前往西戎的景山覓一隻天狼。覓得後還得悉心栽培,隻有完全馴服了這隻野獸,才能真正成為賀家軍的統帥。”
“又有人說,賀家養的狼代表賀家每一任家主的氣命。狼生則旺,狼死則散。”
這是大魏國都知曉的事。
賀長霄明白她拿虎嘯的重要身份說事,是想談條件了。
他不喜歡受人威脅,眼神中泛起淡淡的涼意,整個人便如同霜雪覆蓋的冰山般不可觸及。
“有話直說。”他開口道。
“我想以右將軍的命換我們蘇家這幾條命。”蘇婉看著虎嘯,輕描淡寫道:“今日有兩個差役想輕薄於我,被我不小心殺了。此事必然隱瞞不住,思來想去,隻能請賀統帥庇佑,給我們一條生路。”
賀長霄突然上前一步,他個子高,將蘇婉都籠罩在他的陰影下。他微微俯身,身上的甘鬆味慢慢彌漫在二人中間。
蘇婉有些不自在,不是羞的,而是怕他聞到自己身上的怪味。
賀長霄唇角微微勾起,說出的話卻不甚動聽:“若是治不好呢?”
蘇婉抬起頭,眼裡全是自信與張揚:“不可能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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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日落時分回到營地。
蘇禾等她坐下,側過身子低聲問:“如何?”
蘇婉甩了甩有些酸澀的手腕,疲憊道:“放心,那隻右將軍的命比咱重要。”
蘇禾這才鬆了口氣,又道:“剛剛有幾個差役去後頭尋那二人了。”
蘇婉摸了摸蘇沐的腦袋,將她摟在懷裡,自嘲道:“也不知此次流放之路還會死幾個官差。哥,咱還得警醒些,誰知道曹豐南打賞了多少人。”
蘇禾眼底帶了一絲猜疑:“你真覺得是他要殺你?”
蘇婉平淡道:“不重要了,咱先儘力活著,不愁找不到背後之人。”
此行一共來了三十幾個差役,將流奴分成了三班,大概十多個人負責一班,依次為甲班、乙班和丙班。
如今甲班死了班頭,失蹤了兩個衙役,剩餘的人人自危。
有個地包天長相,叫戴賓的拎著刀,繞著這群罪奴轉了圈,小眼睛跟耗子似的閃著精光:“誰知道鄧峰和劉亞下落的,隻要說出來,這壇梅子酒便賞給誰喝。”
“我知道。”立馬有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指著蘇婉道:“是她,我見他倆帶著蘇婉去了那處山穀。”
說完又指了指那山穀。
說話之人乃是與蘇子蘊一同人頭落的白書朗之子——白羽。
此人極為好酒,生性狷狂,一個月無酒無美人的日子已將他折磨的半生不死。
蘇婉冷冷瞥了他一眼。
她記得這一路上蘇禾對他多有照拂,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忘恩負義之人。
“你,說說,他倆找你乾啥,人怎麼不見了?”
蘇婉波瀾不興,有條不紊地說:“兩位差大哥找我了解一下劉班頭的死因,順便問問我可知堂妹去了哪裡。”
“後來呢?”
“後來我便先回了,兩位差大哥的去向我就不知了。”
“你胡說。”蘇魏突然暴跳如雷:“我可瞧見你大哥也跟著去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