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蘇婉以真麵目示人後,反應最大的便是馮誌了。他本來是想到涼州便請趙成光做媒,與蘇大夫做一對夫妻,奴籍不奴籍的他也不在乎,大不了他努力賺軍功替她除了便是。
可,可如今蘇大夫變成個天仙模樣,他再上趕著求親,便是狗屎上栽花——不配了。
“哎。”他長籲短歎,人生真是寂寞啊。
“哎。”劉棲雪也在路上歎氣連連。
蘇婉抱著小兔,有些好笑問:“怎麼啦?咱們磊落颯爽的劉女俠為何如此消沉?”
劉棲雪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煩躁道:“蘇姐姐,你說咱到了涼州,不會被指派去那種地方吧?”
“我聽說,聽大人說,邊關的女奴白天要乾活,晚上還要,還要接——”
蘇婉打斷她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咱過這樣的日子。”
劉棲雪知道她如此肯定,自然是因為她有一身的本領,涼州刺史不是傻的厲害,必然不會如此待她。
“可,可後頭的姐姐們.......”
她說得是身後的流人,她們中大多是親族姐妹,即便平時齟齬不斷,也不希望她們落入那樣淒慘的境地。
“哎。”蘇婉也不免長舒口氣,她能力有限,即使哀歎她們的命運,可卻做不了什麼。
小野驢本來跟在蘇婉身邊吃草,不知是不是感覺到兩個人類身上的負能量,它蹦蹦跳跳跑了,先去逗小白,小白咩咩罵了幾聲,它便又去大鵝處嘚瑟。
大鵝被關著,本來嘎嘎叫得淒慘,大晚上的不放人睡覺。
蘇婉給它們喂了些飼料,它們吃得痛快,便也接受了牢獄生活。可這野驢太招鵝厭惡了,在籠子外頭自由地轉來轉去,有隻脾氣不好的暴躁鵝立馬伸出脖子去咬它。
野驢立刻跑開,又回頭賤賤的再去招惹它。
此舉惹怒了所有大鵝,它們全都伸出脖子恨不得咬下野驢二兩肉來。
鵝車是柳大拉的,他昨日被劉棲雪開了瓢,又沒怎麼休息,當即被大鵝們帶得向一旁栽去,頭磕到石塊,又破了。
負責看守囚犯的羅明德是個性子比鵝還暴躁的西北大漢,他先過來甩了柳大幾鞭子,揍得他不住求饒才住手。
又指著馬三兒道:“你來拉,再出事老子把你們殺了喂鵝。”
馬三兒哎哎稱是,狗腿子般扶起板車,再討好地說:“軍爺放心,我當土匪前就是拉大車的,保證把這些鵝老爺安安全全拉到涼州。”
劉棲雪看到後,冷哼一聲:“真是無恥小人。”
蘇婉拍了拍她:“放心,這種人去了涼州也活不了多久。”
待羅明德走了,馬三兒的眼神瞬間變得陰冷無比,他狠狠盯著前麵的蘇婉和劉棲雪,暗暗發誓:“兩個臭娘們兒,不是你們老子會受這種罪?遲早我要弄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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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不知道在這悠長的山穀走了多久,等到達尕子鎮時,氣候已經沒那麼嚴寒了。
尕子鎮雖說是個鎮,可比沿途遇到的村子還要蕭條。
此處隸屬於涼州,遠遠望去植被稀少,景色荒涼。
鎮上僅有一處客棧,也是門可羅雀,掌櫃的正窩在櫃台後麵打著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