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你的《芙蓉鎮》,寫的很深刻,結局是怎樣的,能說說麼?”
這回又和天津的作家蔣子龍碰上了麵兒,此人給江弦的印象頗為大膽,聽江弦講了凶宅的故事,當晚便要去一探究竟。
此次會上,他發言開口第一句即是:“我是從寒冷的冬天來到春天的溫暖裡。”
他的《喬廠長上任記》發表以後,雖然引起轟動,但在他的家鄉天津遭到炮轟,《天津X報》連發14版文章對他進行聲討。
“還有一部就連載完了,你還是再等第12期的《人民文學》吧。”江弦委婉的拒絕。
第11期《人民文學》一發表,《芙蓉鎮》徹底火了,因為這一期,這篇裡的胡玉音、秦書田兩人終於走到一起,苦中作樂掃大街,在命運的最低穀,挺直了腰杆,站在雨中,響亮的喊出了那一句——
“活下去,像牲口一樣活下去!”
讀者無不動容。
《芙蓉鎮》也因此成了文代會代表們常常提及的討論內容。
年輕作家韓少功、孔捷生,兒童作家黃慶雲,以及一幫子作協的作家,聚在個角落聊著。
“我還以為是娓娓道來,淳樸至真的山水人情,沒想到後麵是這樣子寫。”
“大時代,小人物,這個李國香他寫的有意思,我看就很像她嘛。”
“少說這種話,不看看什麼地方。”
“人性啊,我看這個江弦,很會寫人性這種東西。”
“.”
江弦混跡旁邊兒偷偷聽著。
聽一幫大作家在這兒對自己指指點點,這感覺還怪飄飄然的。
“這篇我看不咋地。”
一位文學前輩蹦出來了。
此人是文彙報的一位老編輯,咧咧著發表起了苛評。
“這個秦書田和胡玉音相戀,就是個敗筆!徹頭徹尾的敗筆!”
“他寫的東西,一向都不怎麼樣,他的文章、詩詞,都是痞子味的東西,這次裝模作樣寫個反思文學,寫的那個秦書田,還不就是個痞子!”
蔣子龍聽的有些刺耳,拉了拉江弦,“你彆聽他的,這種人就和蚊子一樣,一巴掌打死,流的是自己的血。”
“一千個讀者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彆人說我書寫的不好,我當然不能打他一頓。”江弦嗬嗬一笑:“我這個人一向大度,從來都不記仇。”
“行,伱度量挺大的。”蔣子龍聽了佩服,覺得這是個能成事兒的。
這天晚上是看內參片:《鴿子號》,這是美國的片兒,江弦此前沒看過,講一位年輕、執著,滿懷希望與憧憬的小夥子,駕起帆船“鴿子號”,開始驚心動魄的環球航海旅行。
這電影在美國撲了個大街,惡評如潮,票房奇差,導致導演此後結束了自己的製片生涯。
奇異的是,這電影“牆內開花牆外香”,反而在其他幾個國家風靡一時,包括中國。
F1特喜歡,她這個人確實愛電影,尤其對這部電影讚不絕口。
影片一結束。
幾位年輕作家,又開始討論起電影的良劣,覺得很是勵誌,這電影拍的壯美奇瑰,青春逼人,陽剛勵誌!
紛紛予以好評。
“江作家,你以為呢?”蔣子龍問。
“倒是挺感動人,懂我們這些青年人的心理。”江弦點評道。
“嗬。”
“這就是青年人的心理?”
那位老前輩又蹦出來了,苛聲更為刺耳。
“這個女的一見到自己的對象,不顧一切跳到海裡去擁抱他的情緒,就叫青年人的心理?”
“真是醜的不能再醜了。”
當即就有幾個作家,大覺逆耳,頗有些不忿,不過都沒站出來。
除了江弦。
他左顧右盼。
都聽到了吧?都聽到了吧?
這可是他先懟我的!
“丫茬兒架是不?”江弦往前一站,居高臨下,瞪著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