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練著箭術,一個太監腳步匆忙而來,道:“太子殿下,今日曲江池辦遊園,今天休朝。”
李承乾頷首道:“孤知道了。”
太監躬著身子退下。
李承乾拉弓搭箭,當弓弦震動,箭矢的呼嘯聲傳來,嚇得太監一個哆嗦,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了箭矢沒有落在自己身上,而後心驚膽戰地快步離開東宮。
本來對朝中來說秋天應該是很休閒的,春天和夏天將該辦的事也都辦完了。
也不知道怎麼了,今年的秋天很忙。
朝中各部都忙得不可開交。
天剛剛亮堂,皇城內就有了不少人。
李承乾剛結束了早上的練習,有一隊立政殿的宮女快步走來,她們手捧著衣服。
“太子殿下,這是皇後準備的新衣。”
除了當今太子的,還有給各位公主皇子的。
李麗質剛洗漱完,快步走來,與以前一樣,這些衣裳都放在一個個木盆中,木盆上寫著名字。
接過一個個的木盆,李麗質又道:“母後說什麼時候去遊園?”
“皇後說了,午時便可以過去,午時在曲江池用膳。”
“告訴母後就說女兒知曉了。”
“喏。”一隊宮女點著頭,應聲退下。
今年江南進貢了不少綢緞,正好能用來給弟弟妹妹做新衣裳,其實宮裡的用度已寬鬆了不少了。
這一次秋日遊園是母後主持的,兒子當然是讚成的。
李承乾換上新的外衣,轉了一圈道:“覺得怎麼樣。”
寧兒回道:“很合身。”
“可能是最近個子長得有些快了,是不是顯短了?”
“奴婢倒是沒覺得,很合身。”
如今的太子殿下比兩年高了不止一星半點,十六歲的男孩子每天都在長高,三兩個月就要換一雙鞋子,衣裳也會常常穿不下。
這一身黑色的衣裳顯得太子殿下更有貴氣了,殿下的身體經過這兩年的鍛煉結實了許多,穿衣也更好看了。
寬闊的肩膀與挺拔的身形,不免令人想要多看。
尤其是太子的眼神與當今皇後一模一樣,五官又更像年輕時候的陛下。
不多時弟弟妹妹也換好了新衣裳,李麗質與東陽,清河,汝南四姐妹穿著馬麵裙,齊腰馬麵裙,長長的裙擺一直到腳踝,上身穿著短襖。
四姐妹的衣裙顏色都是不一樣的。
年紀稍小一些的高陽還穿著襦裙。
穿著新衣裳的李治腳步匆匆跑過,就被李麗質揪住了耳朵。
“皇姐,姐!”李治側著腦袋道:“疼!疼!”
李麗質揪著他的耳朵,道:“母後好不容易做好的新衣裳,不許弄臟了,去曲江池前膽敢有一點塵土,饒不了你。”
她臉上原本笑容已消失,此刻神情上都是對弟弟的嚴厲。
李治怕得要死,連忙道:“弟弟不敢弄臟。”
如此,李麗質這才鬆開擰著他的耳朵,又道:“看好高陽妹妹。”
李治連連行禮道:“喏。”
李慎看著好笑的一幕憋著笑意。
早晨,李麗質給弟弟妹妹講著課,午時就要去曲江池遊園,這群孩子早就收不住心。
至於姐姐早晨講了什麼,李治與李慎都心不在焉。
直到姐姐搖了搖鈴鐺宣布下課,李治與李慎率先跑出了東宮。
李承乾坐在崇文殿外,道:“爺爺,當真不去嗎?”
李淵品著葡萄釀道:“你帶著孩子們去吧,朕在這裡還舒坦一些。”
李承乾氣餒地站起身,對一旁的兩個太監道:“照顧好爺爺,孤天黑之前會帶著弟弟妹妹回來。”
“喏。”
承天門外,李績大將軍已準備好了皇子公主們的車駕。
先讓弟弟妹妹排好隊,李麗質領著她們依次坐上馬車,李承乾坐在單獨的一駕馬車上,是大將軍親自趕著馬兒。
李績道:“聽說這一次去曲江池,皇後請了不少女眷。”
李承乾斜靠著坐在馬車內,閉著眼道:“母後是要給孤挑選東宮太子妃了嗎?”
李績笑了笑,道:“多半是的,聽說各家姑娘都有好好打扮,她們想著能否見太子殿下一麵。”
李承乾的身體隨著馬車的顛簸搖晃,還能聽到身後馬車中,弟弟妹妹的嬉笑聲,淡淡道:“想要做孤的妻子,可不好當。”
也不知道太子的話有何深意,李績心情很不錯,若是太子殿下能夠有了妻子,這才是大好事。
因太子平日裡太過孤僻了,似乎從未考慮過兒女情長。
平時與太子走動的,也都是朝中大臣。
因此在坊間,東宮太子又是個極為神秘的人,鮮有走在同齡人麵前,而這位太子還主持朝政,為人孤僻,不好交友,行事嚴苛。
這無疑又給長安城內不少適齡女子心目中,多了許多的神秘感。
太子就是這麼一個人,李承乾心裡本就不想去扭轉這些風評,風評而已與國事無關。
馬車緩緩停下,李承乾身形也終於停下搖晃,睜開眼走下了馬車。
宮女與太監早就在這裡這裡準備好了,有人會領著公主皇子們進入曲江池。
李承乾見到眼前的宮女與太監都是父皇母後身邊的熟麵孔,問道:“父皇與母後到了嗎?”
“回殿下,已到了,隻是沒有在人前走動。”
現在的曲江池很熱鬨,一群皇子與公主從曲江池的後院而入,這裡可以避開絕大多數人的視線。
父皇與母後所在的樓台處於曲江池的最高處,這也是當初第一次與舅爺,還有舅舅會談的地方。
李承乾站在樓閣下,身邊跟著寧兒。
此刻的曲江池熱鬨非凡,穿著華貴的少年人不少見,因此李承乾站在這裡,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隻是遠看像個權貴家的公子打扮。
而這裡的權貴家公子太多了,還有富貴人家的女子,有的手執圓扇,半遮著臉,因此太子在這些人群中,也是極為普通的一個。
樓台內,李世民正在與高士廉下著棋。
長孫皇後陪在舅父與丈夫身邊,正在烹茶。
近來朝中事事不順心的皇帝,想要來與這位舅父談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