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九年,四月下旬,薛萬徹帶五千兵馬渡海繞過鴨綠江,帶兵拿下鴨綠江南岸,唐軍命高延壽帶俘虜修建浮橋。
貞觀十九年五月,唐軍過了鴨綠江,距此與高句麗王都隻剩下三天腳程。
在鴨綠江東岸,唐軍建立的大帳。
李世民坐在營帳,看著眼前的地圖,這地圖是文學館所畫,當年前隋以及兩晉時期的地圖已不堪用了。
而文學館的地圖則更詳細一些。
劉仁願上前行禮道:“陛下,前隋將士的屍骨都收回來了。”
李世民無聲點頭,目光還看著地圖。
不多時,王玄度又來報,“陛下,我們的斥候發現淵蓋蘇文將大軍都收攏在了王城中,看來是要兵合一處來抵禦。”
李恪道:“父皇……”
李世民抬手打斷了這個兒子的話語,道:“軍中士氣如何?”
劉仁願道:“陛下,將士們看到高句麗人的京觀很是憤恨,揚言要將淵蓋蘇文與高藏王扒皮抽筋。”
李世民走出了大帳,那座用數萬前隋將士的屍骨堆成的京觀已拆了,屍骨也都收了回去。
“朕慚愧,讓前隋將士的屍骨在此地四十餘年。”
劉仁願站在陛下身邊沉默不語。
大唐是從隋末的戰亂中建立起來的,當年出征遼東的將士也都是中原男兒。
高句麗人如此行為,如何不令人氣憤。
唐軍休整兩日,一直都在收集關於高句麗的情況,現在的淵蓋蘇文聚攏了大軍在城內。
大帳內,李世民道:“契苾何力,阿史那社爾,李思摩率各自突厥騎兵,清掃高句麗王城周圍的村落。”
“喏!”
“承範。”
李道宗站出道:“末將在!”
李世民吩咐道:“你與薛萬徹合兵領兩萬兵馬圍了高句麗王城。”
“喏!”
李世民又吩咐道:“恪兒。”
“兒臣在。”
“你與承範一路,諸將與朕去高句麗的王城,共同會會那淵蓋蘇文。”
眾將領齊聲道:“喏。”
作為滅高句麗一戰的先鋒,契苾何力與李思摩用突厥語交談著,他們對天可汗不讓他們去攻打高句麗王城有些不滿。
契苾何力勸道:“待我們掃平了王城附近,再回師與天可汗共同攻打王城。”
唐軍又開始動了,高句麗的王城是一座黑色的大城,高句麗已將王城堅壁清野,這一路都是降將高延壽給唐軍領路。
薛萬徹與李道宗帶著大軍策馬奔馳,卷起了一大片的煙塵,唐軍黑壓壓而來,圍住了高句麗王城。
從遠處望去,可以見到敵方城牆上一隊隊的人在晃動。
王玄度接了一個很不情願的差事,他拿著陛下的旨意十分不情願地翻身上馬,嘀咕道:“全部殺了就好,勸降?累不累!太累了……”
而後他注意到跟在身後的人,王玄度驚疑道:“你是什麼人?”
“在下劉仁軌。”
如此王玄度才想起來,道:“你是吳王殿下身邊的那位裨將。”
“正是。”
王玄度慢慢悠悠朝著高句麗的王都走去,又抱怨道:“本來我記性很好的,最近差了。”
“你以前是縣令吧?”
“你被吳王看中來打仗的?殺了多少人?”
“你說話呀!”
“……”
“不說算了。”
劉仁軌一直跟在他後方,聽著王玄度的碎碎念,一言不發。
兩人兩騎,來到了高句麗王城下,王玄度先是清了清嗓子。
“你認識王玄策嗎?”
還未開口,後方的劉仁軌忽然開口。
王玄度的神色不悅道:“你剛一言不發,現在問某家這個做甚?”
劉仁軌道:“我聽崔敦禮說有個叫王玄策的將領,正在戍守鬆州。”
“鬆州距此上萬裡,跟某家有什麼關係?”
“嗷,你不認識。”
“你……”
王玄度不滿地嘀咕了一句,道:“莫名其妙!”
隨後,王玄度扯著嗓子對著高句麗王城大聲道:“天可汗旨意,高藏王,淵蓋蘇文禍亂遼東,若愛惜子民可開城來降,定不傷及高句麗子民!”
話音落下,王城靜悄悄沒有回應。
王玄度乾脆將旨意收了起來,大聲道:“你們這些孽畜都聽好了!誰能將高句麗王與淵蓋蘇文拿下,給天可汗獻降,賞萬金,封侯!”
話語聲再一次朝著高句麗的王城喊去,等了半個時辰依舊沒有回應。
見狀,王玄度滿意一笑,道:“很好,如此這些孽畜也該去死了。”
言罷,兩人兩騎又回到了大軍中。
當王玄度從身邊路過的時候,劉仁願道:“陛下的旨意你就這麼念嗎?”
王玄度不耐道:“某家沒讀過書,認識的字不多,這種事應該讓崔敦禮來!”
薛仁貴道:“在理。”
王玄度與薛仁貴站在了一起,重重點頭。
他王玄度也不是文臣,向來是個粗野的將領,不過他的話確實很提氣,軍中將士聽之頗為享受。
唐軍圍困高句麗王城的第一天,對方沒有任何的回應。
隻不過是當天夜裡,發生了一件怪事。
得知高句麗王不願意投降之後,一隊陛下身邊的內侍借著夜色跑去了高句麗的王城下,之後就傳來了一些炸響聲。
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也看不清高句麗王城下的情形,隻是聽聞一聲聲的炸響。
第一次,二十人內侍太監去了王城下,再次回來的時候折損了六人。
薛仁貴與劉仁願一人一張胡凳。
劉仁願手執長槊,坐在板凳上,一臉的困惑。
薛仁貴也是一臉的不解與糾結,一手提著大戟杵著,坐在胡凳上,問道:“他們在做什麼?”
劉仁願搖頭道:“不懂,看不清。”
圍困高句麗王城的第二天夜裡,又是一樣的情形,這一次十餘個內侍太監去了城下,回來的時候折損了三人。
又是熟悉地炸響,這一次比前一晚更響亮了。
直到第三天的夜裡,又是幾聲炸響,薛仁貴原本是望著高句麗王城的,隻是聽聞炸響聲結束,他忽然站起身道:“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