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瞧著當年的戰場同袍,抬首道:“知節還能策馬疆場,是老夫真年邁了。”
程咬金拉起馬兒的韁繩,朗聲道:“待末將掃平蔥嶺,再來與老兄弟們痛飲。”
尉遲恭眼眶濕潤,不住地點頭。
“駕!”程咬金底氣十足地一聲大吼,戰馬揚蹄一路朝著遠方而去。
李世民看著遠去的背影,注目良久移不開目光,道:“當年攻打王世充,知節也是這般風采。”
尉遲恭頷首道:“當年的氣勢磅礴,如今都還在呐。”
李世民朗聲笑道:“那是自然,知節此番出征必然大勝。”
夏收之後,當第一批糧食成熟且晾曬之後,朝中就開始收糧了。
在一個個縣的官道邊都有官吏在裝糧食。
而在田地邊,李世民與尉遲恭,牛進達正在打著牌,目光還時不時在看糧食買賣的情況,直到親眼看到官吏將一袋袋的銅錢交給農戶,這才放心地收回目光。
牛進達疑惑問道:“為什麼朝中有人收糧了,怎麼收糧的糧商少了這麼多呢?”
尉遲恭打出一張牌,又道:“朝中存了這麼多糧,糧商就再也無法控製糧價。”
“也對,當年我們打仗,一貫錢都買不到一鬥米。”
尉遲恭又道:“再者說這種買賣朝中不收取市稅的。”
聽著兩人的議論,李世民忽然歎息一聲。
這一聲歎,讓尉遲恭與牛進達當即蹙眉,心說自己的說到什麼不開心的事?
隨後專心打牌,又不說話了。
大麵積地收糧,導致朝中負擔加大,而且還廣開支教。
如今的朝堂支出是貞觀年間的數十倍,也難怪朝中會一直堅持勤儉的作風。
李世民低聲道:“承乾這孩子看上了他們的金子。”
牛進達壓低嗓音道:“誰家的金子?”
“蔥嶺以西。”
尉遲恭也壓低聲音道:“聽說今年從倭人那裡又送來了十幾車的銀礦。”
牛進達稍稍挺直後背,倒吸一口涼氣,道:“這該是多少銀錢啊。”
李世民丟了手中的牌沒有了心思繼續玩,這個兒子現在太富有,富有得令人羨慕。
皇宮,太液池邊,小鵲兒正在挑選著一塊塊銀礦,她的小手拿著一塊仔細打量著形狀。
內侍抬著一個箱子而來,行禮道:“陛下,這是剛燒製出來的銀塊。”
李承乾拿起一塊長方形的銀磚,拿在手中仔細打量著,又從一旁拿起放大鏡仔細看著紋路,在上麵就刻著乾慶二字。
字很小,隻能用放大鏡才能辨認出來,這是閻立本用十分高超的手藝做出來的磨具,如此這些銀磚就有了記號。
見女兒挑選了一塊小銀礦,正在一旁把玩著。
李承乾檢查了幾塊,記號都在最中間的位置,道:“這些銀磚用於朝中的大宗貨物買賣。”
“喏。”
其實這也沒什麼大用,主要是為了做一個記號,用於標記這是朝中出去的銀磚,到了坊間,在流到各地之後記號的用處就不大了。
李承乾吩咐道:“命太府寺燒製之後,都按照相同的樣式儲備起來。”
內侍應聲去吩咐話語。
現在的中原各地的糧食還是很便宜,包括現在人力也都是很廉價的,朝中的白銀越多,話語權就越大。
閒下來的時候,李承乾陪著女兒下棋,又有內侍遞來的奏章。
“陛下,江南巡察禦史李義府的奏章。”
李承乾吃著葡萄道:“放在邊上。”
小鵲兒也吃一顆葡萄便移動一下棋子,她坐在板凳上,神色凝重地看著棋盤。
李承乾將馬往前一跳,道:“將軍。”
小鵲兒苦著臉道:“我又輸了。”
李承乾搖著手中的扇子道:“進步很大,不用覺得挫敗。”
“皇兄下棋就沒輸過。”清河端著一盆餅而來,道:“這是新做的餅乾。”
小鵲兒拿起還有些燙的餅乾,放入口中嚼著,好吃地眯著眼。
見清河姑姑還看著自己,小鵲兒道:“好吃。”
清河疼愛地撫著她的長發,道:“這些都給你吃,姑姑再去做些。”
“嗯!”她重重點頭,又道:“爹爹也吃。”
李承乾拿起一塊用麥與米粒製成的餅乾,漫不經心地吃著道:“我們現在又有消耗糧食的辦法了。”
小鵲兒嘴裡還嚼著道:“是不是能賺很多錢?”
“不要小看人們的創造力,當餅乾出現之後,這天下又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餅乾,糧食的消耗就會增大,不過現在物質還是很匱乏的,多半隻能類似於糕點。”
小鵲兒思量著爹爹的話語。
李承乾繼續道:“也不能一概而論,若吐蕃人做餅乾可能會加入青稞,西域人做餅乾會加入核桃,要是天竺人做餅乾,又會是另外一副模樣,糧食的另外一種形式而已。”
看女兒還一知半解的模樣,又道:“不要小看這一塊餅乾,意義十分重大。”
小鵲兒隻知道現在家裡有吃不完的糧食。
李承乾又離開了太液池,回到兩儀殿中,蘇婉與寧兒正在盤算著家中的賬目。
“陛下,青海的礦鹽也太多了,關中的鹽價太便宜了。”
李承乾又問道:“多少錢一鬥鹽。”
蘇婉拿著賬目道:“二十錢一鬥鹽,再這麼下去許國公給的蜀中鹽場就要雇不起人了。”
“增加消耗就好,這不是什麼大事。”
寧兒帶著笑容,拉著蘇婉走到一旁。
蘇婉低聲道:“對陛下來說,什麼都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