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內侍對一個年輕的內侍站在太極殿外,等著將軍與大臣們的打架結束,老內侍與他道:“在貞觀年間呐,皇帝要是看到群臣在太極殿,還會喝罵幾句。”年輕內侍點頭。
老內侍接著道:“可如今的陛下不一樣,陛下從來不會喝罵。”
年輕內侍道:“有人傳言陛下涼薄。”
老內侍搖頭道:“陛下並非涼薄之人,媒惺裁疵盅劍俊?
“王伏勝。”
老內侍心中暗暗記下這個不曉事的年輕內侍。
終於,太極殿的打架結束了,一群醫官熟門熟路地走入殿內。
上官儀與許敬宗互相攙扶著走出了太極殿,一路走出承天門。
現在的裴炎還不能入太極殿,他站在承天門外,見到人走出來,連忙上前道:“因兵部的事讓上官大夫這般出頭,晚輩心中有愧……”
“不必!”上官儀擺手道:“裴炎你記好了!”
裴炎忙行禮。
上官儀咬牙道:“要是在朝中打不過那群將軍,往後也彆在朝中立足。”
裴炎心中凜然。
許敬宗中肯地看了眼這個年輕人,扶著上官儀繼續走著。
今天,上官儀給裴炎上了一課,那就是身為文官絕對不能懼怕武將,你要是怕了武將就會得寸進尺,為此朝中文武的矛盾在這種風氣下,愈演愈烈。
陛下也不是事事都關心的,這種彪悍風氣就沒管過。
甚至有意無意地希望文官們一個個如狼似虎,也希望武將們依舊彪悍。
貞觀一朝的文官算是足夠彪悍了,乾慶一朝的文官更甚之。
來濟無意間聽到了上官儀與裴炎的話語,又一邊走著一邊將這種情況寫在了史書。
寫完之後,來濟覺得很滿意,翻看這兩年的記錄,又覺得大唐一朝的國史真是跌宕起伏。
穀雨時節的陽光正好,來濟走在皇城中,又見到了一群武將們相互幫扶著走出承天門。
朝中武將如此團結,來濟再一次提筆寫下,文官彪悍,武將凶猛,朝野和睦。
新羅人又從遼東運來了數十車銀礦,這些銀礦不出意外地充為國用。
近年來,隨著每年的銀礦送來,護送銀礦的新羅人越來越多,尤其是女子。
新羅女子借機加入護送的隊伍,並且隨行一路來到長安,通過這個方式,大部分的新羅女人留在了長安,大唐還是有了新羅婢。
李承乾看著高延壽送來的書信,信中說當年新羅女王留下了女兒,如今已長成,是個美人,而且早已念想陛下許久,癡迷陛下的風采,願意進獻給天可汗。
看著書信中的內容,李承乾懷疑這個所謂的女兒說不定是高延壽自己的女兒。
便將這封書信丟在了一旁,沒有理會。
可是好巧不巧,這封書信被蘇皇後看到了。
蘇婉看罷書信叫來一個宮女。
宮女忙道:“皇後需要殺了他嗎?”
蘇婉道:“傳話下去,若真有新羅貴胄女子出遼東,殺了她。”
“喏。”
皇後的安排,李承乾全當不知道,自顧自在太液池河邊釣魚。
李淵也提著魚竿道:“高延壽有野心了。”
“爺爺,高延壽是當年父皇任命的守備將軍。”
言罷,李承乾再道:“爺爺的勸告也在理,孫兒應該多注重人心的變化,有些人變了。”
“你是如何打算的?”
“讓黑齒常之替換高延壽,命高延壽隨阿史那社爾北征,反正孫兒也不知道他一路北征會打到什麼的地方。”
李淵緩緩點頭,“看來金春秋倒從未有過給你送美人的心思。”
金春秋的確很老實,他這些年奴役倭人挖礦,堅守本分,每年都會按量將銀礦送來。
反倒是高延壽先露出了尾巴。
李承乾在太液池的釣台上寫了一道旨意,吩咐道:“交給兵部。”
李淵點著頭,“但你也不可不防著金春秋,他在新羅還是有根基的,此人還坐擁銀礦。”
“孫兒會提防的。”
這個孫子就是這麼令人放心,李淵甚至不用過多叮囑。
李淵笑嗬嗬道:“如今這天下,有越來越多的人想要給你進獻美人寶物。”
“爺爺,隻有身邊的環境不亂,孫兒的心才能如這太液池一般。”
李淵努著嘴看著池水,池水平靜且深,就如這個孫子的心,不受外物影響,平靜又很深。
高延壽是出於好意,想要向皇帝進獻美人,或者也是出於私心,想要借此得到皇帝的青睞。
也正是這種舉動,葬送了高延壽的前程,派去漠北征戰,在那個阿史那社爾麾下任一個將軍,恐怕會葬身漠北。
但皇帝也不能總是拒人於千裡之外,李承乾十分高興地接受了南詔的賀禮。
南詔使者獻上了地圖,如今的南詔疆域南下接壤真臘,北上接壤吐蕃,東麵接壤大唐。
已是一個成了氣候的小國,坐擁城池六十九座,李承乾給南詔的都城賜名大理。
南詔使者請天可汗下旨,在南詔設立崇文館與都護府,甚至願拜大唐為父子國。
送走了南詔使者,李承乾當著鴻臚寺卿郭正一與禮部尚書許敬宗的麵,言道:“朕聽聞南詔的洱海很漂亮。”
許敬宗會意道:“臣這就與兵部商議,將都護府設在洱海邊上。”
郭正一道:“如今南詔坐擁數條江流的富庶之地,又與吐蕃接壤,恐生不臣之心。”
許敬宗又道:“郭寺卿,如今南詔已向大唐稱臣。”
這哪裡是稱臣,這是要拜天可汗為君父了。
李承乾笑道:“是呀,所言不錯,既已稱臣,就不必揣測他們的不臣之心,郭寺卿所言並無過錯,朝中不能不防備,那就讓南詔繼續出兵,征討真臘與驃國。”
郭正一與許敬宗齊齊行禮道:“陛下聖明。”
乾慶五年入夏,李承乾又召見了鬆讚乾布與英公,三人坐在興慶殿外品著今年的新茶。
而就在長安內,張玄弼寫了書信數落自己的兒子,信中所言是如今的陛下如何如何聖明,就連狄仁傑,裴炎等人都比他有出息,信中將兒子罵了一通。
張玄弼的次子張晦之悄悄看了眼家父的書信,意氣風發道:“家兄不上進,看來還需孩兒來重振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