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的繁榮並不是來自長安,而是來自關中的這些村縣,沒有村縣獨留長安城,關中是繁榮不了的。”
在徐孝德看來近年來,關中修了不少村縣,這些村縣都快將長安城給包圍了,村縣是關中的富裕由來,也是長安的根基,這些年來由各縣發展的作坊,給關中繁榮的確帶來了巨大的助力。
“陛下,今年給各縣又派出去不少人手,修建各縣通往長安的馳道。”
李承乾頷首道:“平日裡你多費心,多看看進度。”
“喏。”
“讓少府監將這個沙盤製成拚圖,送給父皇。”
幾個內侍搬起沙盤,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生怕壞了沙盤上的一個個積木。
當殿內安靜下來,李承乾飲下一口茶水,目光看著奏章,麵對國事的時候神誌很快就恢複了理性,看清楚眼前的現實的問題,當初的大唐基層是十分空虛的。
這就導致了中樞強大,基層虛弱,且地方治理有所失衡。
現在的朝堂中樞依舊是強大的,同時補足基層人手不足的短板。
就如眼前奏章,於誌寧身為兵部尚書主持遼東的糧食運輸,運輸過程是否執行高效,也恰恰在考驗地方的基層能力。
哪怕大方向是好的,可執行過程中細碎,那也都是空談。
因此,李承乾頷首道:“讓上官儀來一趟。”
陛下的話語聲落下,又有人離開去傳話。
半刻時辰之後,上官儀腳步匆匆走入殿內。
李承乾合上手中的奏章,道:“近來禦史台的諸多事,可還順利?”
上官儀回道:“糾正朝野之風尚可,隻是在軍中還有不少矛盾。”
“朕都知道。”李承乾站起身,將奏章放在了一旁的書架,又吩咐道:“派出禦史從洛陽沿著運河上遊查探,看看糧食從遼東運送下來,過程中是否順利。”
“喏。”
李承乾又道:“過程中不用參與,隻是旁觀就好。”
上官儀心中會意,神色凜然再一次行禮,道:“臣領命。”
吩咐完這些事,李承乾一個人站在殿前,感受著入秋後的關中,空氣中帶著的絲絲涼意。
司農寺平日裡的官吏是很少的,郭駱駝是一個很重實事的司農寺卿,他將眾多司農寺的官吏都派往各地,那些官吏會在中原各地查訪各類作物的情況。
現在關中氣候很適宜種麥子,這也是司農寺得出的結論,以至於關中與河北多數都是以種麥子為主。
立秋後的第五個戊日,人們開始慶賀豐收。
這一天很多人家都是做甑糕,也會有人們進行祭祀。
這個時候的關中是最熱鬨的,李承乾與郭駱駝,還有英公走在鄉野間,看到了人們宰殺牲畜正在歡慶。
“有人說朕所治的社稷有貞觀之風,可朕怎麼想都不覺得像貞觀一朝,現在也沒有像當年這麼大的規模的戰爭了。”
郭駱駝道:“人們有了充足的糧食就不會想著打仗了。”
李承乾想過,如果關中的幾百萬人口能夠搭建起一個簡單的工業模型,關中的財力與生產力足夠支撐李唐兩百年了,況且現在的關中正在往這個方向走著。
哪怕河北遼東再一次凋零,隻要關中的根基還在,也不懼怕中原各地的抗衡。
關中幾百萬人口,獨挑大梁就夠了。
再者說現在的父皇還沒有成為先帝。
李承乾從一旁的內侍手中接過旨意,遞給他道:“郭寺卿,聽聞你是豐樂鄉人,朕聽聞那個村子人口不多,但朕願將豐樂更名為豐樂縣,賜豐樂縣縣公。”
聞言,郭駱駝忙行禮道:“臣謝陛下。”
李承乾又道:“再賜殿中侍禦史,如有奏報可以在朝堂上直接遞交。”
“喏。”
郭駱駝惶恐地站在邊上。
李承乾抬首道:“種地是要與天時地利做打算的,朕還要憑借你的才能治理社稷,伱依舊任職司農寺卿。”
郭駱駝的神色終於輕鬆了許多,道:“臣隻會種地。”
看到遠處人家的用香火隻能祭祀著,這是人們在秋季裡慶賀豐收的節日。
李承乾很喜歡這種景色,又道:“也好,淩煙閣的功臣無關官職高低。”
郭駱駝是很簡單的人,他不像許敬宗那樣有著複雜的心思,也有著上進心。
郭駱駝是一個沒有強烈上進心的人,他說他隻會種地,簡單到一心種地。
這個時節的風還是很乾燥的。
吹得孩子們的臉頰通紅,田地裡還有幾個孩子一起騎在一頭牛的背上。
李承乾這才想起來,人們用來耕地的牛,也比以往更多了。
當秋日裡,人們還在慶賀豐收,這位皇帝在夕陽下回到了長安城。
郭駱駝手中拿著旨意,目送著陛下,這一次的封賜沒有在朝中宣讀,而是直接給了旨意。
本來,郭駱駝也不想自己太過受人矚目,這樣其實很好,陛下有識人之明,郭駱駝心中感激,再一次行禮。
若是在朝中宣讀旨意,並且讓所有人都知道,郭駱駝心中反而會覺得不好受。
眼看著遠方的太陽就要沉入視野儘頭的地平線,郭駱駝也帶著旨意回了家。
關中秋季度過了乾燥的幾天,今年的秋雨比往年來得更晚,秋雨欲來風滿樓,秋風吹過皇宮宮殿各處靜謐的過道,一場雨水隨風落下。
小鵲兒伸出手掌,接住一些從屋頂落下的雨水,這位小公主抬首問道:“今年的雨水好涼呀。”
侍女問道:“公主殿下,往年的秋雨不涼嗎?”
小鵲兒搖頭道:“去年的秋雨就沒有這麼涼。”
這孩子的記性尤其好,不論是讀書還是對各種事物的記憶,雖說沒有到過目不忘的地步,簡短的文章隻要讀幾遍就能夠背誦了。
更不要說她自記事以來總是記得以前的種種瑣碎事,寧妃找不到以前的舊物時,她總能第一時間想起來。
可能是十歲不到的孩子,記憶力應該都是極好。
“該寫字了。”
聽到母妃的話語,小鵲兒聞言,揣著手走入殿內,走到桌邊還未坐下,她依舊揣著手,又皺了皺鼻子,抬首問道:“父皇是不是做甑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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