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山呢?”
“王八犢子!”
戰場安靜了下來,許朝陽拎著槍滿陣地的尋找,可心裡的火兒,早就不想當初那般,這完全是眼前戰場所造成的。
772團的戰士們一個個在陣地上東倒西歪,一名戰士臉頰發灰的坐在戰壕裡、手捧著頭盔一動不動,許朝陽低頭去看那頭盔時才發現,被手榴彈炸起塵土所掩埋的,是他的腸子……而他的人,已經離開了這個讓人痛苦的世界。
772團在忻口打了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將大部分敵軍阻擊在陣地之外,這才等來了援軍,眼下,許朝陽該如何發火?
不僅如此……
一名戰士死在了翻倒的彈藥箱前,這明顯是來翻找彈藥想要繼續作戰的時候,被鬼子給殺害了,那空蕩蕩的彈藥箱和滿地的彈殼都在證明著他即便是背後爭搶,也一樣英勇!
還有躺在陣地上紅旗邊緣與鬼子一起死的屍體,倆人兒跟用膠水粘上了似的,相互用刺刀紮進了對方的身軀;
還有……
還有!
許朝陽根本看不過來,他看不過來。
“旅長……”
一個瘸著腿、用三八大蓋當拐杖,槍口衝下,拄著槍把過來的小個子衝許朝陽敬了個禮:“772團副團長……”
“行了,那些繁文縟節就扔了吧。”
許朝陽衝著他揮了揮手,補充道:“還有,以後彆叫旅長了。”
772團副團長愣了一下,問道:“為什麼?”
“還為什麼?你還好意思問問什麼?”
這時候,幾名衛生員用擔架抬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從許朝陽身邊走了過去,許朝陽正跟772的副團長說話呢:“聽明白沒有?你們打了第2混成旅一個偷襲,第二天鬼子飛機的炸彈、炮彈,全他媽落我217腦袋上了,新二團團長戰後身亡,人家家裡徹底不乾了,在我217撤下去休整的時候來鬨,激怒了百姓,餘明浩的親姐姐讓百姓給打死了,最後還是得我背鍋!”
躺在擔架上的人聽到這兒,微眯著眼睛斜了一眼許朝陽,772的副團長一個勁兒衝抬擔架的人擠鼓眼睛……
“站下!”
許朝陽原本都沒認出來擔架上的人是誰,那人的臉抹的跟鍋底似的,可這會兒要是還不明白,那他不傻麼?
“772王金山,立正!”
王金山在擔架上一個個子就翻下來了,筆挺的站在了陣地前沿,許朝陽氣的嘴唇發抖,可一扭頭……
他看見的是在敬禮過程中,順著傷口還往衣服上淌血的男人。
王金山沒慫,身上的衣服讓鬼子用刺刀劃拉的跟破布條似的,依然給忻口守下來了;
他也沒窩囊,隻剩兩百來人兒了,還敢衝著鬼子一個大隊衝鋒,這都是許朝陽親眼所見。
如果援軍沒到,這些人都已經‘光榮’了。
這讓許朝陽堵在心口的這股火怎麼也發泄不出來:“砰!”
可他還是扣動了扳機!
衝著王金山的腳下……將塵土崩的蕩漾了起來,但王金山一動沒動。
“兩具屍體,三條人命,都他媽是因為你!”
“說,該不該崩了你!”
許朝陽像是一頭老虎,衝著王金山的臉在咆哮,如果新二團團長餘明浩不死,他就算給餘秋蘭一個嘴巴都不叫事,可現在呢?
關鍵是,他許朝陽乾什麼了?
由始至終什麼都沒乾啊!
王金山低下了頭。
許朝陽這才繼續說道:“可他媽老子打了這麼多年仗,要是因為你偷襲了鬼子的油庫,就給你崩了,那我就是個徹頭徹尾外行!”
“我不能跟你索命……還得告訴你,你王金山,是英雄。”
這一刻,王金山給腦袋抬起來了,完全沒有想到的看向了許朝陽。
“可這口氣,我不能不出!”
“我217有一個專為戰士們開的學堂,裡麵會有各營營長、團長、團副及我從東北帶出來的老兵,講解217的戰術,你,聽清楚了,我說的是你!在你養傷期間,天天自己拎著小板凳給老子聽課去,就坐在老師旁邊,成績不合格,你就給老子去炊事班背鍋……”
“嗨嗨嗨嗨嗨嗨……”他笑了,可這貨的笑聲跟彆人都不一樣:“那鍋咱背過,當年過草地的時候……”
“滾犢子!!!”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