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花呀,那吳老六真不錯。打老婆的男人才有男子氣概呀!這男人打老婆,天經地義,想必一定是女人犯了錯,若不然是不會挨打的!他老婆不反思自己的過錯反而跑了?那是他老婆沒福氣呀……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拖著三個弟弟,還有一個老娘,你再不嫁人,你們家可就揭不開鍋了。”
北方山城農村的一個小院子裡,媒婆於大媽滿臉諂媚的說道。
她身穿了八二年特有的拉菲色外套,戴著頭巾,操著一口正宗的方言。
擅長顛倒黑白,胡說八道,死的都可以說成活的。
很符合她這個媒婆的身份。
媒婆於大媽和宋春花同村,雖然話語中都是為了宋春花考慮,但是眼底都是對宋家窮困潦倒的幸災樂禍。
“宋春花,你好好想想,咱們女人嫁人,不就是圖以後的日子過得紅火嘛。吳老六他父親是隔壁小吳莊的村長。家裡有錢,不缺吃的。而且前幾天你看見沒?吳老六還買個摩托車呢,那玩意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呢,自己就能跑。人家那條件配你,那是綽綽有餘呀。”媒婆於大媽繼續苦口婆心的說著。
“知道了。”宋春花敷衍了一句。
“那就是行了?”媒婆於大媽上前一步問道。“他那邊是沒有問題的,隻要你同意,我這就回去告訴他。你也彆嫌我話冷,你爸沒了的時候,棺材本都是東拚西湊的,這都半年多了,年也過了,你還沒還村裡的錢。你要不嫁人,沒有彩禮,難道這個錢,要下輩子還嗎?”
“???”宋春花目光不善的抬起頭,盯著媒婆於大媽。
如果打人不犯法,她現在就想過去撕爛了媒婆於大媽的嘴。
可是,這是現實。現實碰到這種事,隻能夜裡套麻袋揍她……
“先回吧。我有心思,我再告訴你。我現在對吳老六一點心思也沒有。他一個二婚,有什麼資格讓你來我家耀武揚威的?”
媒婆於大媽:……
“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你不同意,八百個姑娘等著呢。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過了一會,媒婆於大媽看宋春花已經開始拿起鋤頭在園子裡種菜了,並沒有再說話的意思,無奈之下隻好離開。
“八二年的女人,地位是真低呀……”
宋春花歎了口氣。
薄霧散去,陽光耀眼,將塘柳村這個依山傍水、寧靜祥和的小山村展現在人們的眼前。塘柳村因為很久以前在村口有很多池塘和無數的大柳樹而得名。
此時,正是一九八二年五月初三。還沒到端午,但是天氣已經開始熱了起來。宋春花正在種紫皮茄子,扁豆角還有辣椒。種子都是以前剩下的,不過很久沒有做這種體力活,宋春花忙活到了上午十點多,才勉強忙完。
至於午飯,宋家已經斷糧三天,宋春花也已經餓了九頓,此刻的她餓得前胸貼後背,又感覺腰酸背痛,靠在院子的牆角處,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夢裡,宋春花才想起來,自己重生已經三天了。上輩子淒淒慘慘,同樣的時間,當年的她嫁給了吳老六,婚後吳老六不務正業,仗著自己是小吳莊村長的兒子,橫行鄉裡仗勢欺人,最終因為觸犯了法律,直接進去了,再也沒有出來。而且吳家,從心眼裡看不起自己,無論自己多麼孝順賢惠,可是婚後的吳老六對自己非打即罵,如同使喚奴仆,最終宋春花被打的無法生育,精神也錯亂了,潦草的活了一生。
“我宋春花就算是把自己砸碎了做肥料,也不能重蹈覆轍呀!”
迷迷糊糊的,宋春花被自己的噩夢給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