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酸!
眼睛酸!
心裡更酸!
自樊他廣被除國之後,一晃五十載。
樊家一直在等待天子的詔複,整整五十載。
樊他廣,沒了!
老爹,也走了!
樊勝客從一個懵懂少年,而今為他人父。
如今,終於等來了機會。
他有一種直覺,皇長孫這次來長陵,就是奔著他來的。
彆說什麼自我感覺良好之類的話。
樊勝客就是知道……
院子裡,燃起了火。
一個巨大的銅釜,擺在火上。
仲氏女緊張的用銅勺攪動鍋裡的狗肉。
挺香的!
而樊勝客則看著火候,不時往裡麵添加作料。
“樊勝客!”
“啊?”
“還認得我嗎?”
趙安國站在樊勝客的身邊,看著他一頓操持,忍不住開了口。
樊勝客扭頭,看了他一眼。
“眼熟,但想不起來。”
“十年前我們相見,也是在這個院子。當時我要與你角力,可因你在守孝期,被家父教訓了一頓。”
“你……”
樊勝客睜大眼睛,指著趙安國。
劉進抱著阿蒙在懷裡逗弄,仲氏女也好奇看向兩人。
“正是某家。”
“你不是被匈奴人俘虜了嗎?”
醞釀許久的氣勢,頓時煙消雲散。
趙安國那張臉,也隨之變得通紅,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劉進坐在長幾之上,兩手抱著阿蒙,忍不住哈哈大笑。
“什麼俘虜,是中計!”
“中計,那也是被俘虜了。”
“那是因為胡賊太多,八萬打我兩萬。”
“可是你被俘虜了啊。”
趙安國扭頭,衝著劉進喊道:“殿下,我要與他角力。”
劉進,笑眯眯點了點頭。
“好啊!”
他說道:“不過,等你傷號之後再說。”
樊勝客臉色一沉,看了趙安國一眼。
“你竟然受傷了?”
“哪有怎地,照樣能去你人頭。”
“你受傷了。”
趙安國的臉,快要變成紫色。
“賊人奸詐,百人襲擊。”
“所以你受傷了?”
“我殺了近五十人,其中有八名騎軍。”
“可你受傷了……”
“我是為了保護殿下。”
“但殿下也受傷了。”
“我……”
趙安國呼的退後一步,怒視樊勝客。
“豎子焉敢辱我?”
他一聲怒吼,須發賁張。
嚇得仲氏女臉色發白,而劉進懷裡的樊阿蒙,更哇哇的啼哭起來。
“奉先,聲音小點,嚇壞了娃娃。”
“哦!”
趙安國應了一聲,扭頭看向樊勝客。
他剛要開口,就聽樊勝客道:“等你傷好了,定要你知道我舞陽一脈傳承的厲害。”
你他媽的不講規矩,拿家世壓我!
“好,倒要看你得了舞陽侯幾成本領。”
“到時,定讓你心服口服。”
兩人四目相視,火花飛濺。
總覺得他倆不對勁!
但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倒是仲氏女在一旁笑了起來。
已經多少年了,她終於又看到了樊勝客意氣風發的模樣。
狗肉,烹好。
樊勝客切好了肉,端到劉進麵前。
劉進嘗了一口。
也就那樣!
天曉得當年高祖皇帝那麼喜歡找樊噲吃狗肉。
不過,也正常。
這年月好像真沒有那麼多的作料。
趙安國倒了一碗酒,遞給劉進。
劉進吃了一口。
看著滿眼熱切的樊勝客,劉進心裡一動。
“當年舞陽侯鴻門麵對項逆,置生彘於盾上食之,項逆也為之動容。樊勝客,舞陽侯鐵盾尚在否?”
樊勝客愣了一下,大聲道:“鐵盾尚在,草民這就取來。”
他轉身進了房間。
而劉進則連忙轉身,把狗肉吐出來。
“不好吃!”
他輕聲吐槽道。
趙安國抬頭道:“味甚美。”
上不得台麵的家夥!
劉進找了塊布,把肉包起來。
幸虧仲氏女帶著樊阿蒙進屋去了,否則劉進隻能強咽下這塊肉。
一直沒覺得狗肉有多好吃!
嗯,主要是上輩子養過狗的緣故。
劉進不會阻止彆人吃,但他是堅決不吃。
這時候,樊勝客拎著一麵鐵盾,從屋裡走出來。
鐵盾泛著光亮,可以看出,是經常擦拭撫摸所致。
劉進覺得,這麵鐵盾再摸幾年,弄不好都能包漿了……
“樊勝客,能食肉否?”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