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如何?王典史為了利益殺害知縣父女,還有將那些可憐的采漆工一個個害死時,可有過一絲惻隱之心?怎麼輪到自己時,就如此害怕了呢?”方驊收起笑,目光如炬道。
“啊……啊啊……彆說了,求求你彆說了。我招,我招還不行嗎?”王大龍似是徹底癲狂,一邊狂亂地磕頭,一邊大聲說道。
“陳全,請師爺過來!”方驊站起身,開口。
“是!”
陵縣的師爺在走進暗室時,看著地上跪著的已然麵目全非的王典史,表情有了一絲變化。
“後山山洞裡十餘采漆人之死,可是你所為?”方驊麵容嚴肅地坐回堂上,開始正式問話。
“是我和漆器店的孫掌櫃一起犯下的。”王大龍老實答道。
“原因為何?”方驊問。
“偷漆。孫掌櫃說他有路子,可以送遠點賣掉,然後五五分賬。我命人將他們請至漆林,投毒後推進山洞。再安排自己人扮作采漆人進去采漆。”這次,他終於不再隱瞞了。
“采來的大漆就存放在漆器店內?”方驊繼續。
“是的。我昨夜,便是去將孫掌櫃還未來得及運走的大漆拿走。”他動作極度緩慢地點了點頭。
方驊冷笑,“堂堂典史監守自盜,你難道不覺有愧嗎?”
年邁的師爺聽到這裡,拿著筆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他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看向那個曾經鐵骨錚錚,如今卻狼狽匍匐在地的男人。
“嗬……”王大龍頭未抬,冷笑一聲道:“我曾經也是滿心抱負之人,可再有抱負又能怎麼樣?陵縣這個邊緣之地,除了漆樹聞名些,誰記得我們這些默默守護瑰寶之人?”
“這就是你貪汙的原因?”方驊問。
“你以為,蘇林生就不怨嗎?當年,朝廷派他下來當陵縣知縣,他剛一上任,便礙於恩情娶了與他仕途無益的富商之女,你以為他真的就願意嗎?”王大龍一句接著一句問道。
“不要把彆人想得都與你一樣。”方驊最看不起那些遇事便怨天怨地之人。
“知縣大人敬愛夫人,這是陵縣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夫人因病去世,大人傷心到無法正常進食,這事你難道不知嗎?”師爺知道自己本不該開口,可大人都死了,還要受這等汙蔑,他實在是沒忍住。
“敬愛,嗬嗬!他不敬愛又能怎麼辦?這可是救了他性命之人的女兒啊。”王大龍猛地看向師爺,嘲笑道。
“彆人的家事關你何事?這和你心思歹毒有半分關係嗎?不想著為民作福,日日將心思放在這上麵,難怪會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方驊不想再聽他狡辯了,心黑之人,看什麼都是暗色的。
王大龍不再說話,擺出一副你們知道什麼的神情。
方驊剛才走過來時,便讓陳全將琉璃盞放回桌麵。此刻,他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盞蓋,目光卻一直冷冷地直視著王大龍。
“我本不想殺他們的。”突然,王大龍幽幽說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