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起床後的冷螢還記掛著前一晚的事。
丫鬟琉月走進來彙報:“小姐,料房的有個小丫鬟說要見您。”
“哪個小丫鬟?”冷螢一邊梳頭,一邊問道。
“阿碧,她說有事要向您坦白,請您見她一麵。”琉月上前接過梳子,幫她梳頭,隨即低聲道:“小姐,我見她臉色不太對,要見嗎?”
“可能有什麼急事,喚她進來吧?”她對著銅鏡擦勻口脂,起身走出臥房。
側廳裡,丫鬟阿碧跪在冷螢麵前,久久不願起身。
冷螢見她一直保持這個樣子,頗有些無奈道:“阿碧,你至少先把事情講清,再認罪也不遲。不然外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動不動就罰你們呢。”
琉月機靈地上前扶起阿碧,安慰道:“小姐人很好的,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阿碧緊緊抓著琉月的手,這才終於願意開口說話:“婢子有一日守夜時,弄丟了四斤石蠟。怕……怕小姐責怪,一直不敢說出來。”
原來是這件事情,看她怕成這樣。冷螢正準備安慰一下對方,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臉色一沉。
阿碧見她表情驟變,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小,小姐。婢子家貧,家中還有一幼弟剛入學堂。石蠟太貴重了,我們家賠不起的。這樣……小姐我不要工錢了,我給您做一輩子工,您看可以嗎?”阿碧說著說著,便開始磕起了頭。
“琉月,快把阿碧扶起來。”冷螢出聲。
阿婢被琉月扶到坐到一旁,她誠惶誠恐地瞄了一眼冷螢,好似隻要冷螢麵色稍微不順,她便要立刻再跪下。
“阿碧,你不用這般緊張,石蠟失竊不光是你一個人的責任。現在,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如果答得好就減輕處罰。”冷螢輕聲細語地,安慰驚惶失措的阿碧。
“小姐。我一定知無不言。”阿碧說完又準備跪下,被琉月一把按在了原地。
“你說的那夜,是哪一夜,又是什麼時辰?”冷螢見她同意,便開始詢問。
“七月初一,寅時一刻。我回房拿了件東西,回來時看見一名女子從料房裡匆匆走出。我便發覺不對勁,忙跑進去清點東西,就發現有大概四斤石蠟已經不見了。”阿碧帶著哭腔說道。
七月初一,正是知縣父女被害的那天晚上。
“那位女子,長什麼模樣?”冷螢抓住了重點。
“長相婢子沒有看清楚,隻看見她衣著華貴,卻滿身臟汙。背影……”說到這裡,阿碧又開始吞吞吐吐。
“想說什麼都可以直接說。”冷螢儘量讓自己語氣放平,不給對方壓力。
阿碧抬眼偷偷看了冷螢一眼,又快速垂下眼,一鼓作氣道:“背影和小姐有點像!”
“阿碧,你不要亂說!”琉月立刻警告她。
“琉月姐,阿碧說得都是真的。是……是小姐說我可以直接說的。”阿碧委屈地回道。
“沒事,阿碧你繼續。”冷螢對琉月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管。
阿碧點點頭,又繼續說道:“我當時嚇壞了,顧不上叫人便趕忙追上去,卻在轉角處看見她上了林家的馬車。”
“林家的馬車?是米商林家嗎?”冷螢具體問道。
“是的,小姐。”
按照林雲謝的說法,醜時末他便已將屍體處理好,怎的寅時才跑到她閣中偷石蠟?
還讓一位女子跑進來偷,那位女子又是誰?
青果?
可阿碧又說對方衣著華貴。青果一個丫鬟,又是與林雲謝私約,不可能會打扮得如此引人注目。
冷螢感覺,自己似乎一下子有些弄不懂事情的發展了。
“小姐……”琉月見她半天不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輕聲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