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螢看著方驊難得一見的溫柔笑意,微微有些驚奇。
更令她沒想到的是,對方下一句說出的話,竟會對自己造成這麼大的衝擊。
她激動地一下站起身,片刻便發覺自己反應有些過度,硬生生地又坐了回去。
“您是說,是聖上派您到陵縣來的?”其實,冷螢更想繼續往下問的,但想一想事關重大,還是強逼著自己止住了話頭。
目光轉下,方驊見冷螢的右手又開始不停磨著指甲,他便知她忍得有些辛苦。
於是,不再賣關子,他終於坦率地向冷螢說出了此行目的,“聖上派我前來,其實是要重查十一年前的朝廷官員貪汙案。碰巧我剛到陵縣的那日,先我一步的暗探發現此地的知縣不知被誰殺害,我才順勢將此事攬了下來。”
“十一年前的……”冷螢右眼微微一跳,小聲重複了一句,“貪汙案?”
“對,有什麼問題嗎?”方驊見她眉目微垂,似是在回憶什麼,於是問道。
冷螢緩緩搖了搖頭,又繼續方才的話題:“大人您這次暗探都帶了,怎會不知凶手是誰?”
方驊瞟了她一眼,頗為無奈道:“先行的暗探,也隻比我早到一日,哪裡知道凶手是誰?放心吧,在這次的大漆案中,我所知的便也是你知道的。”
他不禁在心中暗歎,這冷螢不愧是商人,事情都想得比一般人要複雜些。如此這般下去,自己還不得被她問個底朝天。
但冷螢雖精明,卻也不是莽撞之輩。知道朝廷一旦重查多年前的案子,必定牽連甚廣,涉案眾多。
所以,她不敢圍繞十一年前的案子追問,隻敢打聽自己能知道的事情,“那大人,您知道此次的大漆案,也有京城的官員牽扯其中嗎?”
方驊點了點頭。
“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冷螢二話不說地拍起了馬屁。
“彆拍馬屁了,你和蘇婉琰耳語我聽見了。其實我早知道你帶我回霞錦閣,是想將那份官員名單交予我。”方驊一點也不吃她那一套。
冷螢眉頭微皺,敢怒不敢言,“您居然……這您都能聽得見?”這人居然這般大方地承認自己偷聽,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嗎?
“哎,你可彆誣賴我。”方驊的表情似乎完全放鬆了下來,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道:“我自小習武,耳力比彆人好一點罷了。”
她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冷螢忽而靈機一動,“我早就想問了,大人您不是監察言官嗎?怎麼還自小習武呢?”
“誰說言官不能習武?恰巧我幼時便開始練武,又恰巧我行事剛正不阿,僥幸被選到六科。這中間…難道有什麼問題嗎?”方驊反問道。
“沒有問題。”冷螢難得乖乖地回了句。
方驊見她終於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才緩緩說道:“蘇婉琰說的那份名單,應是被那些人偷走了。但她給的那張畫像,上麵的人我識得。他叫張誌,與我是同年,現任昌縣縣丞。”
此話一出,冷螢著實驚了一瞬,她微微睜大雙眼,“您的意思是說,昌縣的縣丞居然也參與了此案?”
“如果蘇婉琰所作畫像無誤的話。”方驊謹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