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自己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冷螢淡聲冷漠道。
周娘子掩唇淺笑,隨後抬手朝她丟過來一隻發簪。
她下意識伸手準備接住,身旁的薑小四卻不知為何,突然躍起,一把將對方拋過來的東西牢牢抓到手中。
“多管什麼閒事?瞧瞧你這狗腿的樣子。”周娘子見東西被他半路截住,翻了個白眼道。
薑小四才不管對方說了什麼,拿起攔截住的一根琥珀鑲嵌的發簪仔細瞧著,隨後又放在鼻子下方嗅了嗅。
在周娘子即將要發作前,他才將發簪遞還給了冷螢。
冷螢接過發簪一看,神色霎時變得極其難看。
方才發簪不在她手中,所以看得不夠仔細,現下仔細一瞧,發現這隻琥珀鑲嵌的發簪裡,包裹著的居然是一塊血淋淋的肉塊。
舉起手中的發簪,她冷聲問道:“你做的?”
“對呀!”對方坦然答道。
“裡麵那塊……”強忍著胃裡的不舒服,冷螢繼續問道:“是從誰身上取下來的?”
譏笑著看向她,周娘子眼裡閃過一絲冷意,隨後道:“冷小姐,我的耳垂形狀好看嗎?”
聽了對方的回答,冷螢有一刹那的愣神,隨後內心猛然竄起一團火。
努力壓抑自己的憤怒,她沉聲問道:“在周娘子的心中,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才會覺得,這從你身上活生生割下來的耳垂肉好看?”
或許是沒想到冷螢會如此生氣,周娘子收起譏笑不再斜眼看她,而是默默轉過身子,認真打量起她來。
“為何要對自己這樣殘忍?”冷螢未消氣,但還是忍著開口問道。
對方恍若掩飾般乾笑一聲,問道:“殘忍嗎?”
這時的冷螢才看清,對方在正麵看向自己後,右耳的耳垂處貼著一塊紗布。紗布上……還沁出幾處血漬。
“這還不殘忍,那怎樣才叫殘忍?”雖是反問,但冷螢語氣極輕,仔細聽來還隱隱帶了些心疼。
同為女子,她當然知道周娘子在生生割下自己耳垂時,內心會有多麼痛苦掙紮。
見對方看向自己的目光裹著憐意,周娘子卷著耳邊的發絲慢聲開了口:“阿泠的右眼,王家小公子的食指,還有宋家二女兒的左耳……”
她一句一句越說越快,最後一甩袖道:“你往昌縣賭坊裡一站,裡麵那些好賭之人,他們的家人哪個現在還是全須全尾的?”
“做出這些的人……都與昌縣的賭坊有關?”對方話中的重點,讓冷螢聽來著實心驚。
“對!”周娘子冷冷道:“這一切,都與沈無儘那個貪婪的狗賊有關。”
“這麼說,沈歲一從九品微官,竟允許其子設賭坊,且對其以非法手段攫取百姓五體和臟器,視若無睹?”冷螢聽到這裡,隻覺滿心荒唐。
對方噙著涼意的嗓音,輕哼道:“你是說那位遇事就躲的沈老爺?不知你有無見過沈夫人的麵容,如若見過便不會如此驚訝了。”
“沈無儘還殘害了自己母親?”冷螢在問出這句話時,雙手已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
“嚴格來說,是繼母。”周娘子糾正她。
原來如此,冷螢明白沈無儘為何如此猖狂了。因為家中有一位管不住他的爹,和一位沒法管他的繼母。
“那……”冷螢正想問,沈無儘的生母因為什麼原因去世時,卻被對方強製斷了話頭。
“方才隻是在與冷小姐說笑,琴室裡發生的事我都看在眼裡,自然知道,你才是接近沈無儘最合適的人選。所以才會設下這個陷阱,誘你們上鉤。”周娘子終於說出布此局的原因。
仔細回想,冷螢並未覺得自己在琴室的任何一處表現,給了對方自己能宰了沈無儘的錯覺。
……難道?
“是因為,我無意間找到了那塊斷指琥珀?”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了。
“不光是這件事。”周娘子目光轉向冷螢的手指,“冷小姐手指上有薄繭,對阮琴這類無人問津的樂器也頗為了解,想來應該琴藝高超。”
伸出手,看著自己除了小拇指外的均帶有薄繭的指腹,冷螢恍然大悟:“周娘子雖細心,但我手上的薄繭是長期刻磨螺片導致。不過……”
“……有一件事你猜對了,我對阮琴確實略懂一二。隻是琴藝尚淺,周娘子怕是托付錯了人。”
對方卻連連搖頭淺笑,似乎並不這樣認為,“從前放眼整個昌縣,隻雲清泠一人懂阮琴。可惜她一身技藝,卻因為那該死的劉富貴,功未成身先死。”
“本以為,咱們的複仇計劃隻能胎死腹中了。”說到這裡,她眸子裡有微光閃過:“沒承想,竟讓我在琴室外瞧見了冷小姐。”
聽了對方的回答,冷螢靜下心來思索片刻,複又開口:“你是想讓我利用阮琴引起沈無儘的注意?”
可她怎麼就這般篤定,那沈無儘會傻傻地上鉤?
似乎瞧出了她眼中的疑問,周娘子開口道:“沈無儘的生母,在閨閣時便善阮琴。所以往日即便他再無人性,也從不對善阮琴的女子下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