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山洞,螢石持續散發著微弱的光。
方驊抬頭看著那一塊塊或大或小,被掛在洞壁上,橫躺豎立著的樹脂。
將自己那日在聆音閣中被迷暈,接著被尾隨在後的張誌帶回府後,所發生的事情細細與她們講來。
待他講至,在張誌家中發現黃二斤與劉百兩屍體時,冷螢有些迷糊了:“所以,是張誌親手殺了黃二斤與劉百兩,想利用他們誘你入局。你明明當時便已發現,為何這幾日還要與他一同拜訪那些人?“
見冷螢隻不過聽自己講述,便已知曉張誌的舉動存著怎樣的壞心思。
方驊便知兩人一路走來已有默契,所以也隻是反問道:”那你猜猜,他為何要打著查案的幌子,如此大張旗鼓地帶我去見那些身份敏感的人?“
”想趁機殺了你?“珊瑚倒是猜得挺快。
方驊冷眼看她,問道:“不要這麼快暴露自己的內心。”
發現自己是想多了,珊瑚很是有些遺憾,慢吞吞地又縮回了冷螢身邊。
冷螢在旁細細思索片刻,輕言細語道:”主動向你懺悔他的錯誤,但並未說實話。那就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利用你。可你初來昌縣,自己都還未查清一切,於他能有什麼幫助……“
所以……
方驊靜靜地看著她,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所以,他想利用的根本就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這個人。”冷螢忽而恍然大悟,終於明白張誌做下這一切的目的。
“他除這個身份還有什麼可利用的?嘴又硬、脾氣還不好。”珊瑚撇撇嘴,小聲嘀咕道。
方驊眼神都沒給她半分,好似根本聽不見她說話。冷螢則是淺淺笑著,摸了摸珊瑚發間的七彩絨球,讓她冷靜些,不要總是故意惹人家。
收回手,她抬眼瞧映射著微弱光芒的洞壁,繼續猜測:“在琴室那一日,他將對你我的那些,從未得到過證實的莫名懷疑當眾說出,我便已覺著他有些問題。怎會有官員如此不嚴謹?除非是故意……“
隻是……
”隻是你那時對他還夠了解,而我與他又恰好是同年,所以你不好表現得太明顯,便一直在默默觀察他,對嗎?“方驊接過她的話,問道。
訝異地看向方驊,驚訝於他能準確地讀出自己心中所想。
她點點頭,隨後道:”所以這裡……便是他為你設的牢籠?
無所謂地聳聳肩,方驊低頭諷刺道:“我知有‘圈套’在等著我,隻是未曾想到一間茅草屋會設計的這般精巧,也沒預料到你們會找上門,正巧掉了下來。”
“單打獨鬥有什麼好玩的,當然要並肩作戰,一起扯下他倆的偽裝才有意思。”冷螢目光瞬間變得堅毅,同方驊與珊瑚說道。
“等等……”珊瑚雖毫無條件地支持冷螢,但還有一點未懂,“你們的意思是說,一會兒還會有人過來?”
冷螢與方驊同時點頭。
“為啥?”
“來抓他。”冷螢的手指慢慢伸起,指向對麵的方驊。
“為啥?”
“因為要抓我。”方驊不耐煩道。
“不是……”珊瑚想給他一巴掌,忍耐地再次問道:“誰要抓你?”
“張誌會帶著縣衙的人……”冷螢不逗她了,正準備向她解釋清楚。
“來抓我。”方驊故意使壞,截斷了她的話。
珊瑚氣不打一處來,拉長臉指著他:“你閉嘴!”隨後又笑眯眯地看著冷螢,“冷姐姐,你繼續……”
冷螢無奈搖頭。
她已經很習慣這倆的相處方式了,趁他們沒再繼續鬥嘴,她忙開口道:“張誌與沈歲這二人,不知是意見不合還是分贓不均,在我們到昌縣前便已經鬨掰了。”
“那他們,現在是內部打起來了嗎?”珊瑚問道。
方驊點點頭,認真道:“張誌在昌縣資曆尚淺,雖官位略高,但沈歲人脈廣,並長期主管昌縣稅收事務,他怎麼可能拿得住?往常是永江府有人護他,尚且還能壓一壓。隻是永江府最近也不太平,無人再為他撐腰,張誌便萌生出了全身而退的想法。”
冷螢接過話:“就在此時,他接到永江府密報,讓他關注幾個自陵縣而來的人,這便讓他盯上了我們。準確來說……是盯上了他。”她將目光轉至方驊。
被她點名的人,苦笑著繼續:“當年的他是風度翩翩的君子,但並不妨礙我一見麵便發現他有問題。作為縣裡副手,他如此堂而皇之參與商鋪經營,隻能說明一件事…他的心早就雜了。從見第一麵起,他就一直在算計我們。”
“他那日在琴室振振有詞,就沒想過你會懷疑嗎?”冷螢問道。
“他已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了。”方驊輕歎一聲,“他常年行走在泥濘之地,什麼是黑什麼是白,早已無法分清。通過這幾日觀察,我還發現他極度的自私,為了達到目的連跟著他好幾年的人…都可以殘忍殺害。”
“你是說,黃二斤?”珊瑚皺眉問道,表情也滿是不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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