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番話,並未對林苑有任何影響。
倒是盧輝,看似無神的雙目稍稍顫動了下,麵無表情地將雙眼慢慢移向冷螢。
冷螢不禁想起了胭脂鋪的林苑與盧輝。
當時的他們,一個敏感又純真,小心翼翼生怕受到傷害。而另一個則是冷淡沉默,卻又不忘保護身邊的女孩。
難道那些下意識的舉動,全是他們裝出來的?
她抬眼與少年對視,想從他變得淡漠的眼中找出些什麼。
可當她看過去時,那雙曾經盛滿對林苑彆扭又關心的眸子裡,早已沒了那樣的情緒。
取而代之的,隻有盲目的服從與充斥著狠厲的殺意。
這樣充滿攻擊力的一雙眼,讓冷螢不由自主地收回了目光,好似想通了什麼。
“你對他做了什麼?”她隨即開口問林苑。
林苑見冷螢也不算傻,不過與盧輝對視片刻,便能察覺出對方的問題,撲哧一笑道:“你們都查到這裡來了,不會還不知道吧?”
深感她話中有話,冷螢細細琢磨著,隨之表情從深思慢慢變為驚訝,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居然也對他用了幻香?”
對方輕皺起眉,反駁道:“什麼幻香?那可是我費儘心力調出來的‘回生之香’,阿螢姐姐著實有些不辨菽麥了。”然後,抬起嘲弄的眼神看向冷螢。
冷螢現下哪還有精力管對方的眼神,她轉頭與方驊交換了下眼神,隨即朝盧輝喊了句:“盧小公子,你能聽見我們說話嗎?”
盧輝自方才對視後,便一直死氣沉沉地盯著冷螢瞧。可當冷螢好不容易同他說話了,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今日的他,就像是一具提線木偶一般,後麵的人讓他動他才會動。其餘一切無關的聲音,壓根都傳不進他的耳朵裡,外人更沒有辦法與他正常溝通。
問話無果的冷螢,對上林苑毫不在意的笑,內心的憤怒再也無法壓抑。
她冷冷道:“無論如何,就算不看在你們一起長大的份上,單憑他一直在身邊保護你這件事。你下手時……難道心裡無愧嗎?”
見她控製不住地指責,林苑稚嫩的麵容微微一愣,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似笑非笑道:“一起長大?嗬……”
正準備說什麼的她,好似覺得身前的盧輝擋在那裡有些礙事,大聲說了句:“讓開!”
話音剛落,盧輝立刻走到一旁,繼續盯著冷螢不動。
見身前的人讓開,林苑才朝前走了幾步,扯出一抹扭曲的甜笑對冷螢道:“又開始你虛偽的做戲了。不怕告訴你,那日你在胭脂鋪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回去後可是控製不住笑了你許久。讓我去念書,嗬嗬……”
“你這人到底知不知道好歹?”珊瑚氣到全身顫抖,又不能馬上動手,可給她憋屈死了。
“知好歹?”
女孩反問一句後,又將矛頭對準冷螢,冷聲道:“但凡那日站在胭脂鋪的不是我,是另外一個年齡與我相仿的女孩,她或許真的會感激你。但我,絕對不會!”
“我說那些話時,並不是想要你的感激。你可以不承這份情,但沒必要曲解彆人的好意。”冷螢平靜道。
“哈哈哈哈哈哈……”她話剛說完,林苑那邊突然一陣狂笑,隨之又倏然收起,說道:“你這個人說話還真是……令人煩躁。”
其他人還未來得及開口,她便又繼續道:“你在說出這些話時,到底有沒有打聽過,沉水鎮每年究竟有多少女孩去不了學堂?”
她的話一說出,冷螢頓時愣在了原地。
看著眼前之人滿是諷刺意味的眼神,她緩緩在心裡給出了答案。
她當時,的確沒有想過……
自己雖然年少時突逢家變,但祖母是匠人世家,手藝自然非凡,以至於從未在吃穿用度上虧待過她。
她這近二十年的人生裡,除了父母的死因未查清這一件事,其餘都是在做自己喜愛的事情。
學業方麵,祖母也是找了最好的夫子上門全方位教導,所以也不可能為了學業發愁。
這樣一帆風順的生活過久了,竟讓她忽略了,在這世間還有很多同她差不多年紀,或者比她年紀還小些的女孩。
她們平日裡彆說上學堂了,或許連正常的吃飽穿暖都不易實現。
也許林苑正是其中一個,自己卻在她麵前用理所當然又高高在上的語氣,讓她回家念書。
原來……
她終於明白為何今日一見麵,林苑便對她有這般大的敵意了。
隻是……
也許她是很苦,但是自己確實也是好心,有些話還是得說清楚。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情況。”她開口先道歉。
珊瑚瞪大雙目,激動道:“冷姐姐,你為何要對她道歉?你又不欠她……”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冷螢繼續開口對林苑道:“我為我的魯莽道歉。”
“冷姐姐!”
“阿螢你不必如此……”方驊也勸道。
林苑見他們這樣,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很享受對麵幾人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亂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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