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傅安安喚了聲,“顧大哥,身體好點了嗎?”
他才霍然抬起頭,望見傅安安充滿關切的眼神,心頭軟成一灘水。
中槍的傷口,也不怎麼疼痛了。
“安安,爬幾層樓梯累壞了吧,先坐下再說。”顧斯銘俊臉露出溫雅的笑意。
丟開手中文件,手臂伸長,拽了張單獨的軟椅,拖到榻邊,目光中滿含溫柔。
盛情難卻。
傅安安依了他的意思,端坐在軟椅裡,嘴邊角含了一抹笑,詳細地問了問他的身體狀況。
得知子彈全部取了出來,已經在慢慢康複中,緩緩鬆了口氣。
接著,她話題一轉。
“厲大哥,時間緊迫,我就不繞關子,節婦思梅長恨歌,完全對應了我刊登在報紙上的那四句詩詞的詩名和詞牌名,你是從何得知的?”
傅安安完全把顧斯銘當成自己的親大哥,說話時單刀直入。
顧斯銘欣慰於她這一點,也無奈於她這一點。
溫潤地笑了聲,說道,“安安,除了這件事,你就沒彆的話對我說?”
傅安安有點發怔,“日國間諜頂著我姆媽那張臉,登堂入室已經住進了傅公館,就為了這四句詩詞背後的東西,還有比這件事更重要的事?”
“咳咳……”
顧斯銘不知道該怎麼說,隻好輕咳兩聲,掩飾自己說不出口的失落。
傅安安聽他咳嗽聲不斷,以為他牽扯到傷口,連忙站起身,倒了杯溫熱茶水遞給他,“顧大哥,你彆急,慢慢跟我說。”
她看著他,漂亮的眼眸裡,盛滿對他的關切。
顧斯銘與她對視了片刻,唇角不由地往上彎了彎,溫雅如玉。
“那句話,是我阿爸讓我轉告給你。”
“什麼?是顧世伯?”
傅安安驚訝到了。
怎麼也沒有想到,阿爸會把這般重要的機密信息,交付給顧大明手裡。
“我一開始也很意外。”顧斯銘喝了口茶水,淺笑了下,徐徐說道,“我阿爸那個人,說的好聽,是直率豪爽,說的難聽,就是腦子不會轉彎一根筋。”
“但傅師長交代他的事,這麼多年,我從未聽過他吐露半個字。”
“他昨天就看到了報紙上的四句詩詞,忍耐到今天早上八點才來醫院告訴我。”
“除了那句話,還有東西交給你。”
顧斯銘說完,從貼身的褲袋裡,取了個很不起眼的木盒子,交給傅安安。
傅安安伸手去接。
兩人的手指不可避免的,碰在一起。
顧斯銘觸摸到她細軟的指尖,心口一陣激蕩。
直到傅安安從他掌心裡,取走了盒子,悵然若失地盯了眼空空如也的手掌,溫潤眼眸黯淡了幾分。
傅安安打開盒子,裡麵僅有一串銅匙,和一串數字。
再沒有旁的東西。
顧斯銘笑著為她解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串數字,應該是存放在泰裕銀行的票據,銅匙是用來開密室的。而且,隻有傅家人去了才能取出來。”
傅安安微微挑眉,“我也覺得是這樣。”
顧斯銘嗯了聲,寵溺地看著她,“安安聰明大氣,沒有什麼能夠難倒你。”
傅安安被他誇得臉頰泛起了緋紅,默默彆過臉。
等著臉上的熱意散得差不多,才轉過頭,輕聲問道,“顧大哥,顧伯母平常喜歡喝茶還是喝咖啡?”
突如其來的問題,把顧斯銘問得有點意外。
他抬起好看的眉眼,有些訝然,“我姆媽愛喝茶,怎麼了?”
“她最愛的,是哪款茶葉?”傅安安聲音有些發顫地問道,“洞庭碧螺春,西湖龍井,還是安溪鐵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