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安望著疾步朝她走來的朱乾川,心底泛起說不出的膩煩。
他這是沒完沒了了。
“安安……”
朱乾川被她冷漠的目光,刺得心臟一痛。
張了張嘴,想對她說的無數句話,隻變成了一句,“下雨了,我送你上車。”
“不需要。”傅安安冷聲道。
她麵無表情移開了目光,通透漂亮的水眸裡,再無他的倒影。
朱乾川倏然紅了眼。
那天晚上,他守在傅公館門口,吹了一夜的涼風,眼睜睜看著她陪了厲梟整個晚上,孤男寡女錦被翻紅浪。
今天大清早上,她又接受了戴奎笙的聘禮,答應兩天後下嫁給戴奎笙。
和離後,她就這麼饑不擇食,離不開男人?!
實在想嫁,她可以重新嫁給他。
他現在知錯了,悔改了,明白她才是待他一片真心之人,也懂得了珍惜她。
為什麼,她就是不肯回頭,再給他一次機會?
“安安,是不是你姆媽逼著你嫁給姓戴的?”
“她不是你的親姆媽,就是個假冒貨,你彆聽她的,她隻想利用你,從你身上撈到更多好處。”朱乾川聲音喑啞,說的又快又急。
傅安安冰霜般的眸子,猛然鋒銳如刀,毫不留情地射向他。
“不用你管,她就是我姆媽。”
“朱少帥,你我早已一刀兩斷,我的家事,不勞你費心。”
“你再信口雌黃挑撥我和我姆媽的關係,我會一槍崩了你。”
說話時,她從手袋裡掏出短槍,手腕微抖,黑洞洞槍口,冰冷地指向朱乾川心臟處。
纖細的食指,慢慢壓住扳機。
從他三年征戰回來,站在她麵前口口聲聲為了迎娶喬曼為正妻,隻能休棄她這個原配夫人的那一刻開始,她對他的愛意,就徹底被磨滅掉,化為了齏粉。
尤其,他娶了喬曼。
她的阿爸大哥和他們的屬下,將近六千條人命,都慘死在喬曼手裡。
她與他之間,隔著屍山血海,無數人的冤魂。
他怎麼還有臉來糾纏她?
如果不是厲梟跟她提過留著朱乾川一條命打鬼子,她手裡的槍,早就把憤怒的子彈射出去了。
“滾!”傅安安冷聲斥喝,收回了手槍。
她沒有當場開槍,朱乾川卻覺得胸口莫名地撕裂扯痛,比中了槍還要讓他疼痛難忍。
傅安安說的每句話每個字,就像一個個毫不留情的耳光,扇在他臉上。
扇得他不僅臉疼,心也在滴血。
她待他真心實意滿眼都是他的時候,他不珍惜。
現在她視他如癩皮狗滿臉都是嫌棄,他卻眼巴巴湊上去,隻求她回頭,再愛他一次。
鬨成這樣,活成全海城的笑話,是他活該。
可他當年的初心,確實是想著與她這輩子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是她婚前失去清白,欺辱他在先。
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都無法接受這種恥辱。
他除了逃避,轉移感情到喬曼身上,還能怎麼辦?
“安安,我承認,你我走到今天恩斷義絕的地步,確實是我的錯,可我也是有原因,有苦衷的。”
朱乾川痛苦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瞳孔渙散,充滿了淒涼。
“你婚前口口聲聲說愛我,可你為什麼把清白給了彆的男人……”
最後幾個字,他剛說出口,受傷的腰側,猛然一陣鈍痛。
痛得他兩腿發顫,站立不穩,連人帶傘差點撲倒在瓢潑大雨裡。
而那句質問傅安安的話,也淹沒在嘩啦啦的暴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