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明媚兒再次醒來時,她正躺在一處山洞的石床上。
山洞不算大,但遮風避雨是沒問題的。
恒親王正坐在石床的最外圍一邊,背對著她,正在攏火。
緩緩燒起的雜草、乾木和炭火慢慢把山洞內照亮,溫度也開始升高。
“王爺。”明媚兒開口說話,聲音極其沙啞和乾澀。
恒親王在腰間拿下一個隨身攜帶的葫蘆水壺,遞給明媚兒:“花花,喝口水吧。”
說著話,他伸手把明媚兒扶著坐起來。
“京城往南走,下一個是雍城,但如今雍城已經下鑰關城門,咱們隻能先在山裡過一晚。”
“明日再進城。”
“若是走小路繞過雍城直達青城,恐怕雪天路滑,山路不好走,且不熟識地形,發生意外的情況太大,還是穿過雍城更為靠譜。”
恒親王看著明媚兒喝水,給她解釋如今麵臨的現狀。
待她喝過水,又從衣袖裡拿出一包用油紙包裹非常好的乾牛肉來,遞給她。
“至於那些人,你放心吧,我已經安排了守衛送他們回小河村落葉歸根。”恒親王提及此事,說話間有些小心翼翼。
像是生怕刺激到明媚兒。
明媚兒聽到這話,微斂神色,長長的睫毛落下,遮掩住情緒,看不出是怎麼想的。
恒親王又忙從另一個衣袖裡拿出一個黑瓷瓶,轉移話題:“這是你調理身子的藥,我特意在郎中那裡買的藥丸,方便攜帶。”
“另外還有五瓶,正在守衛身上。”
“你先吃點東西墊一墊,再吃藥。”
明媚兒點點頭,接過乾牛肉,看著牛肉,又想起他們被箭羽紮得遍體鱗傷的慘狀。
一瞬間又掉了一滴淚,又被她瞬間擦掉。
“王爺,你吃吧,我不餓。”
恒親王知道她是沒心情,也沒有勉強她吃。
隻是把藥丸和水又遞到她手裡,明媚兒一飲而儘。
“王爺,我想回宮。”明媚兒看著恒親王認真說道。
恒親王麵色一僵,驚愕地看著明媚兒問:“為什麼?”
“……”明媚兒沒有說話。
恒親王卻明白了她的意思,直接說:“你鬥不過他的。”
“與其回宮受儘苦楚被折磨,每天過著言不由衷、痛苦、屈辱的日子。”
“不如離開,至少能安穩地度過下半生。”
“況且你現在回去,他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你的。”
“甚至,你回去,可能就是一死。”
明媚兒長長地歎口氣說道:“我如今活著又和死了有什麼太大區彆呢?”
“我回去,至少還有一些可能為他們報仇。”
“我若不回去,隻能像一隻老鼠一樣,東奔西走地四處逃竄,苟且一生。”
“他們為我而死,我做不到苟且偷生。”
恒親王聽到這話沒有說話,直直地看著她,仿佛要透過這張美麗的皮囊看到她的靈魂。
“王爺,對不起,為了我的任性,你也付出了很多。”
“我回宮以後,會想辦法全力把你摘出去。”
明媚兒提起此事有些愧疚,她確實對不起恒親王。
“花花,我早就說過了,不必如此客氣。”
“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回宮,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京。”
恒親王麵上又勾起一個溫柔淺淡的笑容來,隻是這個笑意不達眼底。
他隱在衣袖裡的手,漸漸握緊。
這本就是他的計劃,可明媚兒當真要回宮,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又要屬於秦曜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