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若是皇後娘娘再次血崩,恐怕就真的沒命在了。
“本宮知道了。”沈皇後掩下眼底的情緒,麵上依然沉穩自若地說著。
隻是耳邊仿佛還能聽到一邊廂房裡傳出來的秦成陽的哭聲,心中的擔憂更多了一些。
沈皇後問道:“張太醫,成陽的身子如何?你與本宮說實話即可。”
張太醫看著沈皇後溫柔卻嚴肅的麵容,有些猶豫。
沈皇後又道:“張太醫,你隻需要記得你的醫者本分就好,一切實話實說,本宮便不會責怪你。”
“若是你隻說好的,不說壞的,本宮不了解成陽的病情,日後若有個不妥。”
沈皇後說著頓了頓,語氣也轉冷道:“到那時,本宮不會放過你。”
“自然了,隻要你實話實說,用心治療成陽,不管成陽日後如何,本宮都不會薄待你。”
沈皇後還是第一次這麼長篇大論的和底下人說話。
張太醫曾經是跟著寧妃的太醫,雖然對寧妃也不是十分忠心,很輕鬆就被她收買了。
但是張太醫為人太過於老奸巨猾、滑不溜手,凡是以自己為主,生怕得罪誰,哪怕是對她有時候也不肯交心說真話。
這讓她用起來實在是太不順手了。
遠遠沒有周太醫用著方便,至少周太醫是忠心耿耿,哪怕是為了她死都願意。
沈皇後這時是第一次後悔,處理周太醫處理的太早了,不然她不至於如此被動。
“……”張太醫聽著沈皇後的話,呼吸急促兩分,內心更猶豫了。
片刻。
張太醫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行禮:“皇後娘娘,微臣對您實在是不敢隱瞞,隻是皇後娘娘您如今身子孱弱…”
“也實在不能再多思多想了,微臣不能隻考慮大皇子的身體,不考慮娘娘您的身體啊。”
這一番話讓張太醫說的是入情入理,還夾雜著隱隱的哽咽,宛若一個大忠臣。
隻是不等張太醫說完,沈皇後就打斷說道:
“張太醫,本宮十五歲就入宮當皇後,十幾年來風風雨雨,本宮什麼都能承受得住。”
沈皇後麵色有些發冷地看著張太醫。
隻是當張太醫再次抬頭時,她麵容又恢複了以往的沉靜和柔和。
“是,皇後娘娘。”
“那微臣此後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必然不會再有隱瞞。”
沈皇後敷衍地點點頭,內心很不喜歡張太醫這副做派,內心也開始想著如何再培養一位順手的太醫。
眼下卻不得不用他。
她又給一旁秋菊遞了個眼神。
秋菊了然點點頭,從錢袋子裡拿出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塞到張太醫的手裡。
“張太醫,如今天氣暑熱,這是本宮請你喝茶的。”
張太醫宛若受了什麼巨大的封賞一般,興奮又克製地將五百兩銀子收下放在衣袖裡。
畢恭畢敬的行禮:“微臣多謝皇後娘娘的賞賜。”
終於,在沈皇後的耐心即將耗儘之時,張太醫開口說正題了。
“皇後娘娘,大皇子在娘胎裡時便偏小,如今皇後娘娘又驟然早產。”
“大皇子下生時,哭聲也比較微弱,可見身子不好。”
隨著張太醫說話,沈皇後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不見,隻剩下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