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等到手腳開始麻木冰冷,還沒有等到人前來問話,心中有些焦急。
一群山野村夫能在己方毫無所覺時將自己拿下,手中還拿著不止一把官製長刀,宋三十分清晰地認識到江富等人絕不是善茬,沒有足夠令他們放棄的籌碼,今日很可能便是自己幾人的死期。
誰想死呢?還是這種悄無聲息的窩囊死法。
在心中反複權衡可以透露的信息後,宋三突然開口:“你們都是東山村人吧,想把自己還在受難的親朋好友救回來嗎?”
因為精神緊繃,他的嗓音沙啞乾澀,但所說的內容如願引起了江富等人的注意。
“你想說什麼?”江富接過話頭,走過來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宋三,其餘幾人也緊隨其後圍攏上來。
宋三仰麵,竭力無視因為江富等人站位帶來的壓迫感,平靜地說道:“七月中,陛下在東台郡的行宮竣工,東台郡縣令命各地勞役歸家。河定府被征召的勞役中途被人劫持,生死難料。”
高壯一把揪住宋三的衣領,將人提離地麵,憤怒地問道:“就是你們乾的是不是!還拿這個威脅我們?!”
“頭兒!”宋三的下屬在幾人腿隙中見到這一幕,緊張地喊出聲音來。
宋三沒有理會急躁的高壯,而是側頭對著明顯是對方領頭的江富說道:“不是我們,是方刺史派人做的。”
江富等人對“方刺史”這三字十分熟悉,不用宋三多加解釋就立刻明白指的是誰。
高壯驀地鬆開揪住宋三衣領的手,如果是這位乾這種喪儘天良的事,他是信的。畢竟除了東山村,他們這一帶很多村子都被方刺史和張縣令禍害了很多次。
自由下墜時尾骨坐骨與地麵的碰撞,讓宋三一下子疼得麵目猙獰。
江富安撫性地拍了拍高壯的肩膀,讓他不要太激動,隨後繼續問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
決定他們是生是死的時刻到了。宋三挪了挪姿勢,表情更為鄭重。
除了自己的主子是誰和部分更加隱秘的細節,宋三將他們如何從發覺河定府城異常,然後一路追蹤,最後發現方刺史指使人暗地綁架人口的醜事詳儘道來。
在說到意外從方刺史府一位名叫江雁的侍女手中交換出一顆金砂石後,他們推測方刺史綁架人口有很大可能在偷開私礦,因此前來東山村進一步尋找線索。
宋三提及江雁的金砂石時,江富明白這是試探。但他確實因為江雁對宋三及其背後之人不是幕後黑手的說辭信了大半。
畢竟憑他與江雁短暫會麵及村裡人的敘述了解,江雁對危險和敵意十分敏銳,能讓她主動透露金砂來源,在這件事上至少沒有心懷惡意。
江富雖然穩得住,但宋三還是從他身後幾人的表情中發現端倪。
這種情緒異常不像是因為聽到江雁而起,反而出現在私礦上。
他快速將自己已知的線索串聯,得出一個此前從未想過的方向,眼前這些人很可能進過方刺史的私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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