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經理看著崩的玻璃幕牆上都是的糞渣,看著崩進了餐廳大門的那些黃湯,看著餐廳外道路上鋪滿的各種糞便。
他在這一刻,居然想笑!
可看著安德森先生暴怒的模樣,最終他沒有笑出來。
他走到了安德森先生的身邊,安德森先生現在實際上忙不過來——他正在指揮學徒們打掃衛生。
可能是一上午的大便攻擊讓這些學徒對大便有了一種心理抗性,他們居然沒有反胃作嘔,更沒有人嘔吐。
儘管他們非常不願意做這些,但還是戴上了手套,開始清理玻璃幕牆上的糞渣。
這個東西,其實不太好清理。
如果這個時候有個科學家在這裡,就一定能夠解釋一下為什麼這些糞塊糞渣會如此結實的被黏在了玻璃上。
它從糞罐摔倒的碰撞中產生了高壓,如同子彈一樣被噴了出來,啪的一聲拍在了玻璃上。
少量的水分在糞塊衝擊玻璃的那一刻排出了糞塊和玻璃之間的空氣,讓它形成了一個封閉的,類似負壓的狀態。
這個時候想要把它從玻璃上弄走,僅僅用水衝,不一定都能衝得掉,得通過外力減小或者去掉這個類似負壓的狀態,才能讓它脫落。
而屎這個東西……
越擦,越多。
否則也不會有聯邦人拉個屎要用掉一卷紙的新聞了。
安德森先生臉都黑了,一直在狂罵不止,也不知道是在罵學徒們的蠢笨,還是罵製造了車禍的那個人,或者那幾個人,也許都有。
“安德森先生……”
安德森先生罵的嘴角都有了一些白色的唾沫,他轉身過來擦了擦嘴角,“怎麼了?”
經理很認真的看著他,“你還沒有意識到,這也是他們的手段嗎?”
安德森先生愣了一下,“我考慮過,但是……”
“沒有人違法,安德森先生。”,經理強調了一句,“一起意外發生的車禍,保險公司會支付這些賬單,可能五十塊錢就足夠了。”
“但對我們來說,我們可能要花上幾百塊上千塊,才能把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力減小到最小。”
“要不了多久,‘大糞餐廳’的名號就一定會傳開,到了那個時候我們肯定會受到巨大的影響,而我們卻不知道,接下來我們還要麵對什麼。”
經理很聰明,否則也不可能很快就讓餐廳的經營有起色,所以他更清楚這種對抗對於餐廳來說,毫無意義。
“今天那是糞車,明天是什麼,後天是什麼?”
“請原諒我在這個問題上不站在你這邊,安德森先生,如果借給你錢的那個人,不打算要這筆錢了,並且再拿出一些錢來像這樣報複你。”
“你投入在這家餐廳上的一切心血,都會成為泡影。”
“隻要你繼續做開門迎接客人的生意,你在這樣的對抗中,就永遠處於下風。”
“我們都見識到了對方的手段,我也和你談過了,如果你解決不了這件事,我打算這周乾完就辭職。”
安德森先生想說點什麼,但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我尊重你的決定,安德森先生,我知道你有你的堅持,我改變不了你,我隻能改變我自己。”
他擠出一些笑容,拍了拍安德森先生胳膊,然後走到門外去指揮著學徒和服務員們清潔衛生。
這件事不能等城市管理局安排人來打掃,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讓這裡的街麵看起來不那麼的糟糕。
遠處的一些記者瘋狂的拍照已經阻止不了,所以經理始終都沒有過想和他們聊聊的想法。
安德森先生坐在了椅子上,他點了一支煙,扶著頭。
他知道經理說得很對,一直這樣折騰,要不了多久就不會有人來吃飯了。
不隻是簡單的“針對”這麼簡單,客人們也會害怕惹麻煩,誰願意和幫派之類的打交道?
如果因為來吃頓飯,車子被砸了,或者自己挨了打,這對能花得起二三十塊錢吃一頓飯的人們來說,根本不值得!
哪怕他送出去一堆九塊九的酒票,人們也不會來占這個便宜。
但是……
他扭頭看著經理也捋起袖子加入到打掃衛生的行列中,看著他用水管將草坪裡的糞渣衝出去,看著所有人都忙得渾身是汗……
突然間,他就像是在這一瞬間,蒼老了幾分,連一直都沒有彎下來的腰都佝僂了一些。
在這一刻,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正當他打算去籌備這些資金的時候,突然就聽見了腳步聲,藍斯從外麵走了進來,一臉嫌棄的模樣,遮掩著住了口鼻。
本來阿爾貝托也打算過來的,他想要親眼看看老東西在他麵前低下頭,但藍斯讓他在咖啡館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