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看著學徒,他和學徒談過,告訴了對方如何說,才能從這個案子中獲得寬恕的結果。
他如實說了,說了喬尼是如何剝削壓榨他的勞動力,是如何敲詐他的金錢,是如何羞辱他和他母親的。
這種事情……老實說並不能夠讓法官覺得有多可憐,因為比這種遭遇更蠢更可憐的事情有的是,最開始的時候他肯定是有仁慈心和憐憫心的,但在遇到了各種糟糕的事情之後,他就變得不那麼容易憤怒,也不那麼容易和弱者共情。
“聽起來的確很可怕。”,他轉頭看向喬尼,“由於你沒有辯護律師,所以你必須為你自己辯護,我需要告訴你,你必須為你說的每一句話負責,同時伱說的每句話,都會決定一些事情的走向。”
“現在,你告訴我,他說的是真的嗎?”
喬尼期期艾艾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他說到,“但他想要學習我的配方,免費為我工作和每個月支付我的費用是代價。”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所有人都知道我的麵包是最好吃的,所以我認為這並不過分。”
法官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那他的媽媽?”
“那是她自願的!”
法官挑了挑眉,安東尼立刻舉起了手,引起了法官的注意,“法官大人,我有問題想要問原告喬尼先生。”
法官點了一下頭,這是符合規定的,“可以。”
“首先,你說這些是他支付你學習你配方的費用,你教他任何配方或技術了嗎?”
喬尼沉默不語,因為他什麼都沒有教過,但他還是勉強辯解道,“我教會他如何揉麵。”
安東尼嘴角勾了勾,“每個人都會揉麵,這不是你麵包好吃的原因,所以你沒有教他任何技術,在他實際上已經支付了你代價之後。”
喬尼不說話了,這種事當著學徒的麵撒不了謊。
“喬尼先生,你是否故意在我的當事人……麵前,用一些惡毒的話來刺激他達到你故意羞辱他的目的?”
“你是否故意將臥室的門留一條縫,並把……女士折騰的大聲喊出來?”
“你所做的一切,實際上都是為了更強烈更刺激的羞辱他!”
“在你回答我時,或者不是之前,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不要對法庭和法官說謊,因為我們隨時可以請求讓他的母親來這裡出庭。”
“現在我們不邀請她,隻是出於對女性的尊重和保護,但如果你說謊,試圖欺騙法官和法庭,或許我們會讓她來和你對峙。”
喬尼有些心跳加速,汗流浹背,他的確有這樣的想法,他就想看看自己不斷刺激學徒,是否能讓他……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怪毛病,隻有那樣做的時候他才會感覺到刺激,爽快。
但現在,麵對著法官,他沒辦法說出來。
而他連續的沉默,也讓法官和律師都明白了他要表達的東西。
“法官大人,我問完了。”
法官隨手在麵前的紙張上寫了一些什麼,誰都看不見。
過了大約二三十秒,他抬起頭來,“案子的確很簡單,但又有些複雜,我本以為這隻是一起簡單的為了金錢入室暴力搶劫的案子,但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們雙方還有什麼要問,或者要呈現的新證據嗎?”
“沒有了,法官大人。”
喬尼有些茫然,但也緊跟著搖頭,“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法官大人。”
本來他覺得自己很有理,但隨著對方律師這麼一頓瞎逼逼,他突然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人!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
法官輕呼出一口氣,“陳詞吧。”
喬尼一臉的茫然,但安東尼已經準備得很充分了。
他從各個角度來重新“還原”了這個案子的本身,一個因為受到了剝削壓迫和嚴重羞辱的少年人,在沒有任何辦法的情況下,求助於小夥伴來幫他伸張正義,最終把喬尼打傷。
至於拿走的錢?
那隻是年輕人思想不成熟的表現,他們願意退回贓款,並且積極認罪。
幾名年輕人都主動的站起來向喬尼道歉,包括了學徒,他表示自己應該更理智的對待這些問題,而不是把一切情緒付諸於暴力。
一個嚴重的入室搶劫案,變成了打擊報複,打擊報複和入室搶劫是兩個性質。
複仇主義在聯邦很盛行,多民族的融合下大行其道,所以法官甚至一定程度上認同他們的想法,但不認同他們的做法。
也就是說他也覺得應該報複一下喬尼,但應該通過合理的,合適的,合法的方式來做,而不是……揍他一頓,順便拿走一點錢。
安東尼的陳詞訴求是希望法官看在這些年輕人沒有前科,也積極為社會作貢獻,並且願意賠償的份上,給予輕判。
同時也希望法庭能考量一下學徒在作出這些決定時的心理狀態,他正麵臨的一些問題,結合實際因素,給予他認錯和改正的機會。
至於喬尼?
法官看了他一眼,問道,“現在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