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到這裡時,這些帝國移民中生活條件較好的,隻是遠遠的看著藍斯,對一個陌生人的到來評頭論足。
第二次他來時雖然人們還是不認識他,但看在喬巴夫先生會和他聊兩句的份上,有些人會對他露出笑容,然後點頭致意。
第三次他來時已經有人能喊出他的名字,這主要歸功於波頓先生的宣傳。
一名開著汽車的新移民,能讓他有一種“這是我朋友,所以你們尊重他就等於尊重我”的安慰感。
直到現在,人們開始稱呼他為“藍斯先生”,即便他的年紀在這些中年人的眼裡,和他們的孩子差不多是一樣的。
可他們就是這麼的尊敬,尊重,甚至帶著一些敬畏。
他們沒聽說過有關於藍斯什麼不好的負麵傳聞,他帶著一些同齡人賺錢,照顧了一些非法移民的事情,都已經在帝國移民群體中傳開。
威爾的死帶來的影響力可能就表現在這——
他的死亡讓更多人對藍斯很好奇,從而想要了解他。
了解的越多,就越是會發現,他是一個正直的,優秀的,具有美好品德的帝國人,人們才會如此的尊重他。
等應付了不少主動過來和他打招呼並聊兩句的帝國移民之後,藍斯才注意到站在旁邊正在和其他人聊著天的喬巴夫先生,以及他麵無表情的助手。
也許是最後一次見麵時兩個人都沒有給彼此留下什麼負麵的印象,所以喬巴夫先生主動走了過來,和他握了握手。
在握手的時候,喬巴夫先生略微上前一步,前傾著身體用小聲到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程度說道,“了不起的事跡,我聽說了,威爾的事情。”
藍斯隻是笑了笑,沒承認,也沒有否認。
如果說他對普通民眾否認這不是自己做的,那麼他們可能會疑神疑鬼,懷疑藍斯在說謊的同時,又懷疑他其實沒有說謊。
造成這種原因和現象的是因為普通人獲取信息的渠道有限,他們無法通過多個渠道獲取到的信息來綜合分析。
渠道單一的情況下,隻要他們不是百分之百肯定,就必然會失去判斷力。
但喬巴夫先生不一樣,他有很多的渠道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所以藍斯沒有直接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永遠不要承認你做過什麼錯事,也是他的經驗之一。
看著藍斯如同新升的太陽那樣冉冉升起,這讓喬巴夫先生內心之中有一種自己老了的感歎!
“我聽說你在碼頭那邊做得不錯。”
藍斯有些意外的看向了他的眼睛,一個移民銀行家,不太應該會注意碼頭上的事情,這有點古怪。
這就像是那些大銀行的行長,他們隻會和伱聊最近的金融問題,而不是告訴你,工廠流水線的皮帶最近有點鬆。
藍斯不知道他想做什麼,隻能先聊些沒營養,沒有實質的東西,“其實也不太好做。”
“你太謙虛了,藍斯,我們都把你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裡,你是一個很特彆的年輕人。”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藍斯思考了那麼兩秒,“我打算先把你送我的債務包解決一部分。”
這個回答是出乎喬巴夫先生預料之外的,他愣了一下,“的確,這也是一件正事。”
他突然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和藍斯說了,其實他現在過來,也是擔負著一些任務的。
為了在市長的陣營中獲得更高的地位,他必須比其他人表現出更多的價值來。
他聽說藍斯在碼頭上做得不錯,不少碼頭工人都在和他混,並且他還給那些帝國移民統一了工裝。
可能這在其他人看來隻是一件並不怎麼特彆的事情,但是對現在的喬巴夫先生來說,他的思想觀念已經開始發生轉變。
這些工人,他們產生的影響力,以及金港城最重要的港口環節,這就是政治力!
而他現在缺少的,就是政治力。
如何讓藍斯的力量成為自己的力量,喬巴夫先生覺得有點棘手,因為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
當然他也不覺得這是傷害藍斯,畢竟他上麵的“波士”是這座城市最大的“頭目”。
吸納藍斯,對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至於藍斯願不願意?
他覺得藍斯一定會願意的,這種機會是他在前前後後付出了幾十萬後,才得到的。
而現在的藍斯,不需要付出任何東西就能得到。
喬巴夫先生很快就換了一條思路來打開話題,“他們都說工人很難管理,不過我看你那邊好像很輕鬆,有什麼訣竅嗎?”
如果藍斯沒有警惕起來,這就是普通的聊天,但他警惕起來了,無論喬巴夫先生說什麼,他都覺得對方是彆有用心的。
當你對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產生質疑的時候,除非這個人死了,或者這件事直接完蛋了,不然你很難不一直懷疑他們。
藍斯笑著回答道,“你把他們當人看,而不是騾馬,他們就很好管理。”
“但如果你把他們隻當作是騾馬,那麼他們就是脾氣最壞的騾馬。”
喬巴夫先生也察覺出藍斯的提防,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宜在這些話題上繼續聊下去。
他主動結束了話題,“聽起來很普通,但很有智慧的話,值得我們思考……”
藍斯岔開了話題,“你的助手怎麼了?”
“每次我看到他的時候,他總是表現得很快樂,今天看起來這麼嚴肅還是第一次。”
喬巴夫先生給了藍斯一支煙,這是示意他們到人群邊緣去談談。
兩人走到了人群外,點著了香煙,“他的侄子被殺了。”
藍斯有點驚訝,雖然喬巴夫先生很慫,可再慫,那也是有錢人。
“他遭遇了搶劫?”
“然後不給對方錢包,所以不小心被殺害了?”
這是他唯一能夠想到的,然而喬巴夫先生搖了搖頭,“這件事說來話很長,總之就是遇到了一些麻煩,得罪了一些人,然後被報複了。”
藍斯重新看向他的眼睛,“沒報警嗎?”
“我認識市警察局刑案組的盧卡爾警官,他是一個非常負責任的人,如果辦案的警察不那麼聰明,你可以去找他,說我介紹的,他會儘力幫你。”
沒事給這位盯著自己的老兄找點事做,藍斯還是很樂意的。
然而喬巴夫先生接下來的話,讓他意識到這件事不簡單,同時也不想再談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們不想再起波折。”
藍斯沒有接話,隻是歎了一口氣。
兩人站在一起默默的站著,有那麼十多秒的時間,藍斯指了一下年輕人那邊,“幫我轉告一下他,希望他能節哀,我先到那邊去了。”
喬巴夫先生看了一眼年輕人們聚集的地方,立刻讓開了位置,“當然,謝謝你的安慰,我會告訴他的。”
他伸出手和藍斯握了握,“下周見。”
“下周見!”
從喬巴夫先生這邊離開後他就回到了年輕人這邊,羅布和賽琳娜似乎又在遠離人群的地方爭吵,埃尼奧和莫裡斯等人在這被其他人圍在了中間。
他們身上穿著的是藍斯給他們定做的那套衣服,具有很強的辨識感,加上油頭和帽子,這讓他們看起來非常的精神,同時還有一種他們說不上來的氣質。
他們都對埃尼奧他們現在的生活很好奇,畢竟他們是第一批跟著藍斯一起“工作”的人,他們都想知道埃尼奧他們現在能賺多少錢,以及有什麼樣的工作。
但不管如何,僅僅是他們身上的這套衣服,就已經讓很多人很眼饞了。
傑拉爾的表姐南希看到了藍斯走過來,主動迎了上來,“傑拉爾人呢?”
傑拉爾對藍斯說過,波頓先生一家都沒有什麼好人,波頓先生一直以叔叔的身份要求管理他賺到的錢。
羅布(傑拉爾的表哥,波頓先生的兒子)他則一直找傑拉爾借錢,並且借了就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