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人開始陸陸續續的擠進來,在場下,記者們也在瘋狂的抓拍藍斯說話的瞬間,每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藍斯的身上。
“我是一個工人,我知道工人們想要什麼。”
“更低的參與工作的成本,更高的收入,更好的福利。”
“這些本應該由工會,由資本家承擔的東西如今卻成為了我們要爭取的權利,聯邦魔幻得就像是中不可能出現的那些故事。”
“但它就在這裡!”,藍斯指著腳下的土地,“就在我們的身邊,甚至我們就是其中的一員!”
“工會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了你們,請注意,我說的是‘一定程度上’,不是完完全全徹底幫了你們。”
“如果你們有關注這兩天的新聞就會發現,建築工人工會的會長,副會長,長時間勾結資本家以為你們謀取福利的理由進行勾結。”
“可能對於一些人來說,他們會覺得‘我沒有損失什麼,所以我對他們做的事情無所謂’!”
“但是,兄弟們,你們反過來想一想,有很多的東西原本是可以幫助到你們改善你們的家庭環境的,卻因為……某些人的貪婪,讓這些幫助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藍斯稍微停頓了一會,換了一個站姿,“我之前聽說有些企業不願意讓工會在中間撈一筆,所以他們提議提供一筆額外的補貼,比如說每天十五分的補貼,按照工作天數和工資一起發放給你們……”
這句話一出,本來還有些安靜的,甚至有點……不那麼感興趣的工人們都愣住了,他們瞪大了眼睛看著場中的藍斯,腦子裡浮現的是一個簡單……不,對一些人來說比較複雜的計算題。
有人抓耳撓腮的詢問身邊的人,“如果他們直接給錢,我們一個月能留下來多少?”
這種議論正在不斷的擴散,也許是聽到了他們的詢問,藍斯再次拍了拍話筒,嘭嘭的聲音讓整個球場又安靜了下來。
“先生們,如果你們一個月乾二十天,就額外給你們三塊錢。”
“但是現在這三塊錢,變成了兩塊錢甚至不到兩塊錢的食物,強迫你們去吃。”
“這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三塊錢多不多?
看起來不是很多,但是絕對也不少,因為這是按照每周二十天的工作時間來計算的,如果是三十天呢?
那就是四塊五十分,這就讓人難以忽視了,更讓他們有點無法接受的是這筆錢居然還被工會的人貪掉了一部分。
一些工人們頓時就變得憤慨起來,他們已經很糟糕了,建築工人在整個工人體係中隻能算是中下層。
賣苦力,不需要技術,沒有門檻,這意味著任何人隻要有一把子力氣,就都能來乾。
他們的工資波動很大,最低級的建築工人一個月也就六十來塊錢,稅後可能有四十多,四塊五占據了他們工資的十分之一。
這是他們很難忽視的數字。
看著球場內再次變得“熱鬨”,藍斯等他們激烈的討論了一段時間之後,拍了拍話筒,讓球場又安靜了下來。
“所以我說,工會未必是真的為了你,並且,他們也不知道你們真正的需要什麼。”
“就以同樣的內容,飲食補貼來說,如果你們注冊到我們的勞務介紹所……”
“可能你們不太知道,這個工會組織即將更名為‘工人之家’,任何行業的工人都能在這裡注冊,並且享受我們提供的配套服務。”
“注冊費用隻需要一塊錢,並且隻收取一次,以後再也不用繳納任何費用。”
“我是工人出身,我知道你們要什麼,食物補貼,我會直接和資本家們談判,把這部分補貼以現金的方式直接發放給你們!”
“每天十五分,一分不少的發給你們,他們給我們多少,我們就給你們多少,不會截留,因為這是資本家給你們的,而不是給工會的!”
台下的那些工人們都看著藍斯,有些人的情緒在這些話中被調動了起來,一個個頭不高但身體很魁梧強壯的工人突然站了起來,“懷特先生,我們支持你!”
緊接著在集體情緒的推動下,更多的人站起來表示對藍斯,對“工人之家”的支持。
藍斯不斷的抬手虛按,不過效果並不好,這些工人們一直在表達自己的情緒,直到藍斯不得不繼續用力拍打著話筒,才讓他們用了兩分鐘時間重新安靜下來。
“謝謝,謝謝你們的支持,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因為說完之後,你們會徹底的愛上工人之家。”
“就如我一直說的,我是工人出身,我的朋友也是工人出身,我們知道身為工人的你們想要什麼!”
“工人之家將會為你們提供全額的保險,無論資本家們是否給你們支付保險費,我們都會優先提供配套保險,確保你們在工作中發生萬一的受傷事故,能有錢且及時獲得治療。”
“至於保險公司和資本家那邊,我們會去找他們的麻煩,讓他們把這筆錢拿出來,或者為此付出代價!”
“除此之外,工人之家將會在每一座有我們的城市成立‘工人之家托管班’,‘工人之家幼兒園’,‘工人之家小學’和中學,甚至我們會聯係一些國內的大學提供合作內容,為優秀的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願意努力學習的孩子,提供頂級大學的推薦信!”
“這一切,都讓你們可以更安心的去工作,而不是在工作時還要考慮自己的孩子是否有人照顧,是否遇到了危險。”
“先生們,這個時代是一個糟糕的時代,一百年前的父母從來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孩子會因為好奇,把鑰匙插進了電插座裡被電死,但現在他們需要擔心這些。”
“工人之家,會解決你們所有的後顧之憂,我們會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去根據為你們提供權益保障服務。”
“我們不會像工會那樣,一邊趴在工人階級的身上吸血,一邊又撕咬資本家。”
“很多勞資之間的矛盾,並不是真實發生在你們和資本家之間,而是發生在工會處理的問題上。”
“也許你們隻是想要多一天的假期,但是他們會為了某些利益,某些目的,向資本家們要求兩天,三天的假期。”
“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因為,我們來了!”
藍斯指著腳下的地麵,“因為我們來了,所以,烏雲要退散!”
“因為我們來了,所以……天亮了!”
“屬於工人階級的天,要真正的亮起來了!”
“你們將會獲得更多的可支配收入,同時用工的資本家們也不會增加額外的開支,因為我們把被工會剝削的那部分拿出來,那部分屬於你們的錢,重新交到你們的手中!”
“每一個工人都應該有過上好日子的希望,這個國家的發展離不開你們,建設也離不開你們,你們不應該被辜負!”
瘋狂的記者和他們瘋狂的閃光燈讓整個現場變成了如同璀璨星河般的閃爍,藍斯被隔絕在那個玻璃房間裡,現在的人們意識到,他這麼做是有必要的。
確實,會有很多人想要他死。
越來越多的工人們都站了起來,他們脫掉了外套,拿在手中揮舞,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藍斯不斷揮手回應著他們,這讓整個現場的氣氛都熱烈到了極點!
“他根本不像是一個黑幫首領或者資本家,他看起來像極了一名政客!”,一名州報記者一邊拍攝一邊和自己的同事感慨道,“我甚至有一種錯覺,就像是……我們正在大選的終極階段,正在見證一個奇跡的崛起!”
他的同事也感慨道,“他說的這些話仔細想想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但是卻給人一種能夠鼓舞人心的力量,他是一個可怕的家夥!”
“等今天的報道發表出去,我很難想象,這裡會發生什麼。”
“會發生什麼?”
“一場變革!”
克利夫蘭參議員看著手中送來的剪報,上麵是藍斯在球場全程的演講內容,他甚至還讀出了最後一段——
“當藍斯·懷特先生乘坐他的汽車離開時,很多工人主動來到了車邊大聲的向他表達自己的激動之情,人們就像是在送他們心中的信仰那樣,送他離開。”
“雖然我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但我知道,風暴已經形成,一場即將席卷南方的風暴,已經形成!”
克利夫蘭參議員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看著房間裡的先生們,“他做得超出了我的想象,而且這樣的做法……”
聯邦社會黨委員會主席坐在他的斜對麵,他接過報紙看了一會,“他在玩火。”
“各個行業的總工會和勞動聯合會不會放過他,工黨這邊也不會放過他,但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
“這意味著針對工會和勞動聯合會的第一槍已經被人打響了,剩下的就是一場真刀真槍的廝殺,並且還是在自由黨執政的時候。”
他說著看向了其他人,“波特上台之後推動了好幾個有利於工會的政策,他想要拉攏工會和勞聯的人,現在藍斯把工會的遮羞布給撕開,他就必須作出抉擇。”
“是要選民,還是要工會,無論他怎麼選,對他來說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社會黨的黨鞭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一場席卷全國的大罷工就要上演了,先生們,在波特執政的第一年,他處理不好這次事件,很有可能會引發嚴重的後遺症。”
“本來我對中期大選把他按下來還有些擔心,可現在看來,我們完全可以做到這點。”
克利夫蘭參議員臉上也都是很滿意的表情,“藍斯做得太好了,隻要聯邦不安靜,人們就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歸咎於總統的無能,就像是之前那樣。”
“現在應該讓他們感受一下,前些年我們的無奈了。”
“先生們,我建議為藍斯推動的這場戰爭,乾上一杯!”
立刻就有人端來了酒杯和酒水,他們分彆倒上了一杯,並且熱烈的碰杯。
克利夫蘭參議員舉著酒杯,似笑非笑,“為工人階級的覺醒乾杯!”
“乾杯!”
結束了這場碰麵會之後克利夫蘭參議員就回到了自己的莊園裡,他坐在椅子上,稍微有點沒有坐姿,因為喝了不少酒。
書房裡隻有他和湯姆,他看了一眼忙前忙後的湯姆,看了好一會,才說道,“藍斯的野心很大。”
“一旦他這個工人之家開始在聯邦更多地方出現,等於他一個人掌握了工會和勞動聯合會的力量,這很危險。”
“聯邦政府,不管是社會黨還是自由黨,包括聯邦黨,都不允許再出現這樣一個巨無霸。”
“我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你得去一趟,不要打電話,親自去一趟和他談一談,隻有麵對麵的談話才能從他那裡獲得更多的東西。”
“問問他,他到底想要什麼?”
湯姆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什麼時候走?”
克利夫蘭參議員看了看桌子上的台曆,“就這幾天吧。”
“順便告訴他,我們對他現在的做法非常支持,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們的地方,都可以直接給我們電話。”
一切能夠讓自由黨為難的事情,都是社會黨這邊願意做的,有時候政治上的對抗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
哪怕捅自己一刀的同時還能傷到對方,這一刀就能捅。
等湯姆離開後,克利夫蘭參議員腦子裡想著的卻是他一直都沒有說的事情,他在想,藍斯會不會是想要當總統?
他掌握了太多的力量!
財富,影響力,社會地位,如果他再掌握了兩千萬工人的選票,誰能是他的對手?
一個黑幫出身的……總統?
這個想法讓克利夫蘭參議員先是把自己嚇了一跳,但緊接著就忍不住笑出了聲,他一邊笑一邊搖頭。
黑幫總統?
怎麼可能!
這他媽是聯邦,是文明的燈塔,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他一定是酒喝得太多,都開始胡思亂想了!
晚上的時候克利夫蘭參議員做了一個很荒誕的夢,夢裡藍斯以絕對壓倒性的優勢,成為了聯邦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