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亮銀從上到下斬過來,聲音隨後而至。
尾張佐武本就有所戒備,這時候順勢往旁狼狽躲開。
那持刀之人卻不依不饒,腳下步伐穩健進退有據,欺身而近,速切連斬,眼前一陣銀光閃爍,鋒刃切割空氣,發出怪物的尖嘯。
噗!
尾張佐武一個不慎,被刀尖切中胳膊外圍,厚實的毛氈外衣被切開一到口子。
他踉蹌地快步後退,有些後怕地摸了摸被斬開的口子,發現沒受傷方才鬆了口氣,抬頭一看,半路殺出來的是個老頭。
這人身材高大、壯實,穿著老舊款式的針織衫和襯衣、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鋥亮皮鞋。
花白的頭發被一頂棕色舊款鴨舌帽遮蓋住,臉上掛著玳瑁色老花鏡,目光明亮有神地注視著自己,神色嚴肅。
他手中拿著一柄華麗的武士刀,像是神社裡供奉的奉納刀,在路燈中流著湛湛冷光,讓人肌膚發寒。
稻荷神社的宮司,伊織禦子的爺爺。
尾張佐武想起之前看過的資料,之前心中總覺得有些奇怪的地方得到了解答。
先前他就在想,正常的家長怎麼可能放任一個殘疾小孩自己上學放學。
現在有了答案,這老頭喬裝打扮偷偷跟在孫女後麵每天護送呢。
尾張佐武皺起斷掉一截的眉毛,眉心的川字皺紋非常明顯。
雇主給的人手還是太少了,三個人夠做什麼,要是多幾個人盯梢,這老頭暗中護送的事也應該能發現才對。
這下還要多生事端。
尾張佐武從懷裡掏出剔骨尖刀,刀柄處沉凝著紅褐色的洗不乾淨的汙漬,一邊盯著伊織忠道,避免讓他跑了,一邊喊道。
“快來幫我!”
身後的同夥見此情形,一邊撕扯身上的流浪貓,狼狽地跑回麵包車取出砍刀,揮刀砍死幾隻。
其他流浪貓便夾著尾巴四散開,不過沒跑遠,依然蹲在不遠處發出恐嚇的低聲吼叫。
擺脫流浪貓後,三人拿著武器圍上來。
伊織忠道和三人對峙著,沒說話,一隻手護著孫女。
他本來想讓伊織禦子先走,但又不確定對方是否還有彆的人手。
萬一禦子剛離開自己的保護就被人抓走了怎麼辦?
伊織禦子躲在自己爺爺身後,靈眸四處觀察著周圍和身後的情況,另一隻手在書包旁摸索著。
但卻抓了個空,皺起黛眉看過去,發現掛在書包上的報警器不見了。
另一邊,尾張佐武不想浪費時間,這裡條街雖然偏僻,但誰知道下一秒會不會走出一個人。
將手裡的砍刀當飛刀用,朝伊織忠道投擲過去,同時大喊一聲,三人一齊攻上去。
伊織忠道精神緊繃著,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雙手握住劍柄,用劍刃格開砍刀。
他一邊往後退,一邊控製手中太刀做出標準漂亮的揮砍動作,想要逼退三人。
但他其實劍術不算高超,學的又是更偏向於觀賞性的鏡心明智流。
再加上一輩子沒跟人真刀真槍血拚過,又是七八十歲的老人,體力、反應力都極其有限,劍術並沒有太過淩厲。
又要保護伊織禦子,麵對三個殺人慣犯的圍攻,雖然靠著不斷後退勉強擋住了,卻也顯得有些左支右拙。
而且他很快被逼退到一條巷子的牆邊,退無可退,身後的伊織禦子小臉慘白地看著這一切,琉璃般的眸子裡蘊著如同受驚小鹿的慌張。
怎麼辦,怎麼辦。
她緊緊抿著小嘴,沒有情緒失控地尖叫,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隻是拄著拐杖隨時緊跟自己爺爺的步伐,以免自己影響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