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原地的年輕除妖師們對視一眼,沉默數秒。
“這裡是仙鄉,不救下那些土著妖怪,我們恐怕出不去,更何況二叔他們還.”
日下真希與堂姐日下真禮等人商量一番,看向宇田家的方向——仁恕也是朝那邊奔的。
先前那除妖師自己帶著式神貿然衝上去,宇田家足有十多個除妖師,如果不去幫忙,他必死無疑。
“音?怎麼了?”
日下真希抬頭,看向父親派來保護自己的式神,正想詢問她的意見,卻發現她正站在桃樹枝頭看向另一個方向。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遠處是一座大村鎮,建築古拙,模仿的是江戶時代的城市規格。
村鎮建在山丘上,其他建築眾星拱月般環繞山丘頂端而建。
島國古代城市中央一般情況下修建天守閣,不過這座大鎮最高處是一座鳥居,大概是修建有神社。
神社中的殿宇頂端有一頭大妖,看不太清,但能判斷是白狐。
白狐日下真希微微皺起秀眉,難不成是那天的禦前稻荷?
應該不會吧,那位神使的儀駕排場可不小,大約隻是一頭普通的妖怪罷了。
臉上覆蓋寫有神秘符號白紙的式神聽到聲音,回過神,低頭看向日下真希。
少女於是將想去幫助仁恕等人的想法說了出來,音聽罷以後微微頷首:“聽您的吩咐,小姐。”
日下家的三人於是也疾衝上陣。
“我們也幫忙吧,現在大家都陷在了這裡,不團結隻有死路一條。”
眼看著十人已有三四人而去,其餘除妖師沒有多猶豫,與自家式神溝通一番,便跟隨著衝向宇田家的方向。
有人身周飛旋符咒,有人捏手印靈光隱現,有人嘴裡念念有詞微風隨身,還有的乾脆拔刀就衝。
“漏網之魚麼?不用留手,這些除妖師已經沒用了。”
宇田英樹瞥見左側林子裡衝出來的十名除妖師和那些式神,沉聲道。
頓時就有數十個除妖師沉默著拔刀迎上去,與那些年輕除妖師鬨哄哄的豬突猛進不同,雖然看著散亂,卻也有章法配合。
“鳴!”
那衝得最前的年輕除妖師孤身對敵,差點被數柄太刀砍成幾瓣,被稱為鳴的半鳥半人的式神為其擋了數刀,當場重傷。
“退後。”仁恕沉聲道,揮舞著禪杖,
鏘!
沉重的鐵杖砸下去,一名宇田家的除妖師下意識抬刀去擋,卻愕然發現手中太刀當場被砸碎成碎片,鐵杖去勢不減,狠狠朝著除妖師的胸口砸下去。
那除妖師來不及躲避,愕然抬頭看向僧人,卻見他雙手緊握禪杖,比尋常人大腿還粗的手臂肌肉繃緊,神色卻悲憫,如同慈悲的佛陀。
這和尚敢破戒殺人?!他心中驚詫。
嘭!
禪杖砸下來,其胸口當場塌陷下去,除妖師瞪大眼睛,臉上先是一陣潮紅,渾身僵硬著往後倒,眼看著沒救了。
其餘除妖師見這僧人凶殘,立刻圍攻上來,有人試圖用符咒束縛其行動,但符紙還沒靠近僧人,便被其身上那淡淡金光照落。
嗚嗚嗚!
仁恕手中禪杖舞得水潑不進,偶爾砸落便響起一聲慘叫,臉上悲憫的神色不減,隻是在宇田家除妖師眼中卻如同修羅一般。
有除妖師見己方難以抵擋這僧人,摸向胸口,掏出一把黑色手槍。
看著像是M1911半自動手槍,使用11.43毫米大口徑槍彈,威力巨大,並非島國尋常警察那小口徑手槍可比。
十步以外槍快,十步以內槍又準又快。
仁恕還來不及反應,那除妖師抬手就直接清空了彈匣。
乓!乓!乓!乓!
一連數道槍響,子彈打在仁恕那泛著淡淡金輝的身體傳出金屬碰撞的鏗鏘聲,但到底是血肉之軀,血花隨即綻放,殷紅的鮮血順著血洞潺潺流下,在金輝中顯得頗為妖豔。
僧人臉色一白,脫力一般倚著禪杖半跪在地上。
這都不死?
宇田家的除妖師驚訝地看著僧人,不過手中太刀卻沒有絲毫遲疑,一齊衝上去。
“殺了他。”
呼!
式神音手持薙刀悄無聲息揮舞鋒刃,徑直將那拿著手槍的除妖師梟首,大好頭顱伴隨著泉湧般的血液衝天而起。
“仁恕大師,我們來幫你!”
日下家的三人及時趕到,其餘除妖師也增援過來。
但由於仁恕身受重傷,無法再參加戰鬥,剩下除妖師的人數和戰鬥經驗都劣於對方。
因此即便有式神幫助,卻也隻打了個勢均力敵。
而且宇田家的除妖師並沒有全部出戰,還留了兩三個除妖師在宇田英樹身周護法。
他此時正全力鎮壓被攝入鏡中的鬼,這鏡子雖然是神物,但威能卻局限於使用者。
宇田英樹隻是一個修為不錯的除妖師,想借神鏡鎮壓這種修為高深的大妖怪,非得用法力全力驅動神鏡才行。
而就算是這樣,自己的法力也就夠鎮壓它十幾分鐘。
不過時間也足夠了。
宇田英樹見那些除妖師被己方除妖師壓製,放心許多,看向不遠處的戰場。
渾濁的妖雲繚繞著那片土地,不斷有妖魔從那群狸貓變作的金剛身上扯下來幾隻狸貓,濺起的鮮血將那片土地染紅,死去的妖魔殘骸要麼被吃了要麼燃起烈火。
其餘三個大妖怪各自陷入苦戰,無法救援。
彆說十分鐘,估計連五分鐘他們都撐不住,那群狸貓會首先被吃光,剩餘的三個大妖怪或許能撐到鏡中的鬼脫困。
但.
宇田英樹轉頭看向狸鄉神社方向,露出驚歎的神色。
滅世般的巨浪已經近在眼前,區區三個妖怪就想阻擋神威,何其愚蠢。
隻要等家主大人解決了那三妖,剩下的妖怪也隻不過是困獸猶鬥而已。
真正繁瑣的是殺掉這些除妖師和那些妖怪以後的收尾工作,以及怎麼向東京那邊解釋。
畢竟一下死了這麼多除妖師,其中不乏大人物、大家族嫡係後輩,如果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很難應付得過去。
宇田英樹有些頭疼地歎息一聲。
不過謀劃了這麼多年的計劃終於到了收取果實的時候,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東野瑜能聽到山丘下稻田中發生的一切,耳邊滿是狸貓們的哭嚎和慘叫,但沒有絲毫辦法,因為自己的壓力更大。
抬頭看著當頭打下來的巨浪咽了口唾沫。
我他嗎不會避水決啊。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