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少女進公寓,一抬頭看見東野瑜,身子一僵,下意識將放浪形骸的儀態收斂了些,連笑容也溫婉不少。
三個勾腰駝背,穿著皮夾克,留著複古披頭士發型的青年跟著進了公寓大廳,目光落在東野瑜身上,頗有敵意。
三人圍過來,伸著脖子在東野瑜的胸口看了眼,嗤笑道。
“哦呦,立花高的優等生啊,這麼晚了,在這兒等誰呢?”
東野瑜默默將外套取下來,緊繃的肌肉將白襯衫頂出讓人感到力量的輪廓,八尺有餘的身高投下覆蓋黃毛整個人的陰影,伸出手掌按在其中一個青年肩頭:“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嘶!”青年倒吸一口涼氣,連叫都叫不出來,臉色當時就扭曲了起來,像是沒了骨頭似的癱軟地倒在地上。
其餘兩人見此咽了口唾沫,連忙立正鞠躬:“沒,沒有,對不起,打擾到您了真是非常對不起。”
說罷架起癱軟地青年就往電梯跑,另外幾個女生對於這樣的發展有些愣住了,氣氛沉默片刻,她們看了眼在電梯那裡不斷招手的青年,有些僵硬地朝東野瑜鞠躬,離開了。
看著幾個少女的背影,東野瑜沒說什麼,路是自己選的,沉浸在欲望中也是一種生活的方式。
這之後又有穿著貼身運動裝出門夜跑歸來的中年男人,有剛應酬完滿身酒氣臉色通紅的上班族,更有摟抱著年輕少女走入電梯的華發老登。
那少女發現了東野瑜的目光,往地上丟了一張名片,朝這邊眨了眨眼睛。
隻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東野瑜卻已經見識到了數種不同的人生,東京這座大熔爐將所有人的命運熔鑄成了混沌的一團,欲望牽拉著太多人漫無目的地走。
東野瑜看向大廳外,城市的燈光連成一片,如天街星火,地上銀河,隔得遠了會發現那些隻是氤氳成五光十色的顏色團塊。
霓虹燈朦朧了的是人們的迷茫麼?
“抱歉,車庫那邊出了些問題。走吧。我家在二十六樓,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有陽光園的後輩來我家參觀呢。”
橋本理莎從地下停車場姍姍來遲,一邊領著東野瑜走入電梯,一邊笑著說道。
這裡的電梯是需要電梯卡的,外人無法使用電梯,保證了住戶的安全。
這棟塔樓式公寓距離東京灣還有一段距離,哪怕是最高層也很難看得到海,不過高層可以看到城市夜景,居住塔樓公寓的人追求的大概就是這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是我執意要來訪,真是打擾橋本姐姐了。”
“先前說是一家人,現在又開始客氣了?”
“客氣話總還是要說些的,宮崎院長總說禮多——”
“——人不怪,對吧?”橋本理莎笑著接茬:“他老人家特彆喜歡漢學,阿瑜也是受院長影響才精通漢學的吧?”
“啊,嗯,差不多吧。”東野瑜含糊地回答,老頭的確喜歡在小孩子麵前賣弄漢學。
兩人坐電梯來到二十六樓,走出電梯,酒店式的迷宮走廊裡拐過幾個彎,前麵不遠處就有一道藍色大門。
“就是這裡了。”
橋本理莎走過去打開門,朝東野瑜招了招手。
“打擾了。”
東野瑜禮貌地說了聲,進入到玄關,玄關的空間頗大,側麵是鞋櫃,左側還擺放著一道落地鏡。
自己沒學過風水,不知道這樣擺會有什麼影響,但出門來往有這樣一個落地鏡整理儀表,其實也蠻方便的。
公寓的空間不算小,大約有一百平,這可是足額的一百平,沒有公攤什麼的,裝飾風格是現代簡約風,開放式廚台和客廳、餐廳連接在一起,排窗明淨透亮,可以居高臨下看到外麵的城市夜景。
走廊儘頭的房間有人似乎是聽到有人進屋的動靜,開門出來,是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老婦人。
身材隻有一米五左右,穿著灰色的保姆工作服,不過氣質頗好,慈眉善目,眉心有一顆痣,總是帶著笑意,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感,讓人一眼就覺得這是個溫柔的人。
“島村夫人,真由理她怎麼樣了?”橋本理莎一見老婦人就問道。
島村夫人愁眉苦臉地搖搖頭:“還是那樣,害怕睡覺做噩夢,我今天去淺草寺參拜,要來的禦守好像也沒什麼用處。”
“這樣麼”
橋本理莎揉著太陽穴將手包放到一邊,然後給東野瑜介紹道:“這位是我給真由理請的保姆,島村夫人,是個很有耐心很溫柔的人。”
東野瑜聞言朝島村夫人微微躬身:“在下東野瑜,算是橋本姐姐的弟弟,真由理蒙您照顧了。”
橋本小姐的弟弟?橋本小姐不是孤兒嗎?
島村夫人有些疑惑,她來橋本家照顧真由理兩年多了,還從沒聽說過橋本小姐有過弟弟。
而且這年輕人俊朗得有些.
島村夫人想到這裡,微微搖頭,將這不屬於自己該去探查的事拋之腦後,躬身回禮:“您多禮了。”
簡單介紹過後,東野瑜解鎖了一直壓製的五感,並沒有立刻得到什麼線索。
在橋本理莎和島村夫人奇怪的眼神中使勁嗅了好一會兒,才從剛才島村夫人出來的房間聞到若有若無的妖氣和血腥味。
找到你了。東野瑜將背包放在橋本理莎家的沙發上,將澄明一文字長光從劍袋中取出來。
“讓我去看看真由理吧,橋本姐姐。”
這是真劍?
橋本理莎有些愕然地看著東野瑜手中華貴非常的象牙白太刀,刀身上用描金繪著不認識的稻荷紋,劍柄處纏繞著金絲,看上去就像是剛從博物館中取出來的傳世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