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從死囚營被撈出來的人,像這少年這般的良人,不該和他們一般。
“為何?”守城軍的少年有些不解。
陷陣軍歎了口氣,將剩下的乾糧塞進了嘴裡,閉上了眼睛。
“打勝了仗,就回家去,何必再這離亂的地方摸爬滾打,死的時候也不知道死在了哪。”
夜風吹著山上的枯草,是安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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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吐白,蒙驁依舊站在關口之上,一旁,蒙武也站著沒動。
突然地,遠遠的山徑的儘頭,一隊騎軍慢慢地走了出來。
衣甲染血,破敗不堪,身下的馬走路都顯得有些顛簸。
不過隻有三千餘騎,領在軍前的將軍騎在一匹黑馬的背上。
身上穿著白色的袍子,卻是看不出來半點白袍的樣子,全是染著血的。
“嗬嗬嗬。”
蒙驁的麵色一鬆,麵色脹紅,笑著壓抑,隨後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站在他身後的蒙武,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砸吧著嘴巴,勾著嘴笑著。
蒙驁的大手抬起,高喝道:“開城門!”
蒙武揮手一振:“是!”
轉身對著那守城的士卒吼道:“開城門!!”
“卡啦啦啦啦。”
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
三千殘軍敗騎背著日色走來,而城中,卻是旗幟撕揚,像是在迎接凱旋。
三千騎走進了城中。
列在道路兩旁的是兩列蒙軍士兵,他們的麵色肅穆,衣甲端正。
高舉著手中的長戈,橫開了道路兩旁。
他們都明白,沒有這支軍,他們可能都回不來。
他們用命換的他們的命。
他們能做的不多,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能做的最高的敬意,表達著自己的感謝。
騎軍走在道路的中央,一個城防軍縮了縮脖子,湊到身前的一個陷陣軍旁說道。
“我這輩子可還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
陷陣軍苦笑了一下,側過脖子:“我特娘的也沒見過···”
也許也隻有在軍中,他們才能被當做英雄迎接吧。
顧楠從黑哥的背上跳下了來。
向著站在軍陣儘頭正走上來的蒙驁蒙武走去。
走到一半,隻覺得腿下一軟,一直緊繃的身在再也繃不住,摔在了地上。
···
這下丟大人了啊。
眼神模糊,顧楠的腦海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雙眼合上,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