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兵點了點頭,揮動手中的旗幟,那大軍之中,戰鼓錘起,發出陣陣的悶響。
顧楠騎在黑哥的背上,看向遠處的大軍,眼神恍惚。
老頭,太平盛世,我該是,看不得到了。
一生戰事,便讓我死於這戰事中,也是得歸來處吧!
她笑了一聲。
長矛垂下,落在了馬側。
抓住了黑哥的韁繩,黑哥嘶鳴了一聲,眼中泛著血紅,馬蹄立起。
騎在馬背上的人白袍一揚,高聲喝道:“陷陣之誌。”
那千軍黑甲再無抑製,將自己的盾劍舉起,向著那大軍衝去:“有死無生!”
顧楠的手拉動韁繩,叫到:“黑哥!”
“嘶!!”黑哥的馬蹄落在地上,身上繃緊,帶著白衣一騎絕塵在前。
“放箭!”大軍之中身穿帥甲的人一聲令下。
無數的箭簇飛起,遮蔽了天日,隨後呼嘯著落下。
······
李斯孤立在那城頭,看著那殺向千軍萬馬的一支孤軍。
將自己腰間的長劍抽了出來,提劍在城頭立了半響,身側的秦旗飛揚。
“蒼天薄寡,非秦之罪。”
說完仰天長笑,將劍橫於了自己的身前。
目中通紅地睜著,熱淚落下,滴在那劍刃之上。
怒視著天上,臉上帶笑:“老天,李斯在此!”
劍刃在喉間拖動,順著那劍刃,熱血橫流,染紅了那衣襟。
“砰。”一人倒地的聲音。
“當!”劍刃摔落在地上,浸沒在血泊之中。
······
沒人知道城外廝殺了多久,人隻能躲在自己的家中不敢出去。
該是殺了數個時辰,那喊殺聲才是漸漸地消了去。
城外的屍體倒在地上,箭簇無數,那黑甲軍卻是已經死儘,亂箭斃之,踐踏死之,刀刃加身之。那些人睜著眼睛倒在地上,鮮血從傷口上順著衣甲留下,算是將塵埃落定。
大軍的軍陣散亂,那不過千人之軍,衝陣之時卻是將他們無數的軍陣都能衝開,叫人心有餘悸。
大軍之前,隻剩下一人還站在那。
那白甲之將的衣甲已經是血色,身上插著數跟箭簇,身下的黑馬也中了數箭,搖搖欲墜。
終是再也站不住,黑馬帶著那人摔在了地上。
黑馬躺在那,張著嘴巴微喘著,血水從它的身上順著箭簇流出。
顧楠坐在地上,她的腿被壓斷了,手搭在黑哥的頭上,卻很平靜。
黑哥不再喘了,身上慢慢冷了下來。
手輕輕地拍了拍黑哥,顧楠咧嘴一笑,將腿抽了出來,一瘸一拐地站起來。
大軍之中,一個黑甲之將提著一柄長戟向她駕馬衝來。
顧楠看向那衝來的人,站在那,抬起了長矛。
那人衝到了進處,舉起了長戟刺下。
長矛也同是刺出,兩刃相擊在一起。
騎在馬上的將領胸口一悶,麵色蒼白,眼中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但是隨後又一咬牙猛地壓下了自己的長戟。
顧楠手中的長矛發出了一陣破碎的聲音,隨後崩成了兩段。
斷開地長矛翻旋著飛起,刺入了一旁的地上。
而那將領的長戟刺穿了顧楠胸前。
顧楠的身子被帶飛了起來,掛在長戟上。
然後又從長戟上滑下,跪在地上。
血從胸前流出,視線一陣陣的模糊。
顧楠抬起了頭來,那將領站在她的身前,看著她。
她問道:“項羽?”
那人一愣不知道為何顧楠會認識他,皺著眉頭說道:“是我。”
“我求你,一件事······”
顧楠跪在地上,無力站起來。
她看向前處,卻不是看著項羽,而是看著項羽身後那浩蕩長空。
“······”
她長跪於天側。
胸肺被貫穿,幾乎說不出話來,沾著血跡地手垂在了地上,隻剩下半段的長矛滾落。
“太平···”
嘴中含著血,咳嗽了兩聲,眼睛垂下,再無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