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擲地有聲,砸在大殿內每一個人心頭。
四皇子這話,就差明示禦龍衛奪權了。
“你們幾個,都這麼想?”
皇帝向前微微俯身,視線依次從朝上幾位皇子身上掃過。
四皇子下巴一揚,餘光瞥見身側的幾個皇弟相互眼神交流,而後對著父皇微不可察地輕輕點頭。
皇帝的視線又落在慕容懷身上,隻見他微微垂首,目光下移,神色鎮定毫無變化。
就好似差點被扣上謀權帽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皇帝默了一瞬,忽然冷笑道“現在嫌朕把這些大事小情交給禦龍衛,你們早乾什麼去了!”
“還不是你們!”
還不是這些皇子沒一個爭氣的。
這話皇帝沒說出口,但大概在多半大臣心中異口同聲。
不過話又說出來了,這事明麵上來看,跟九皇子似乎也沒什麼關係。
畢竟人家隻是掛了個名頭,明眼人都看出來九皇子無心朝政。
就在大殿中因天子有怒而寂靜無聲中,慕容懷忽然抬眼,往四皇子慕容晟的方向掃去,而後緩聲開口“父皇,兒臣願將禦龍衛督主一職,轉於四皇兄。”
此言一出,四皇子並沒有麵露喜色,而是不知為何心底生出幾分莫名的不安。
皇帝頭疼地深吸一口氣,“你們鬨夠了沒有?這禦龍衛督主一職在你手裡和在老四手裡,有什麼區彆嗎!還不如在你手裡,至少你本本分分,安安生生,從來沒弄出過什麼濫用職權的幺蛾子!”
此言一出,四皇子當即麵色漲如豬肝色悶紅。
不論父皇訓斥他什麼,他都不覺得父皇當真對他沒有一絲欣賞。
可偏偏,父皇用的借口,是本分安生。
君尚在位,儲不可越。
可父皇說他不如九皇弟安生,說他不如九皇弟本分!
“父皇!禦龍衛乃護京重劍,兒臣也隻是怕這股勢力落入有心人之手”
“有心人之手!”皇帝忽然一掌拍在龍椅的扶手上,“你來說說誰是有心人?你覺得誰是有心人!老四,依你高見,你覺得是向來讓朕覺得爛泥扶不上牆但從不惹事的老九是有心之人!還是當庭猜忌兄弟,話裡話外要奪權的皇子是有心之人!”
這一口氣,皇帝嗬斥著呼喊出來,忽然覺得心口接連幾日的淤堵不輕反重。
重重咳嗽兩聲,滿朝文武呼啦跪倒一片。
所有人跪下後,無一人敢開口。
無論是勸皇帝保重龍體,還是給四皇子解圍,隻見眾人眼珠子都快轉得飛出眼眶,也不見誰敢當真開口。
唯有一人,聲色清冷淡漠,卻在如今這樣的場合下顯得格外沉穩可擔。
“父皇,可聽兒臣一言。”
高高的階梯之上,依靠在龍椅中的皇帝睜開蒼老渾濁的眼,向下朝開口的慕容懷看去。
“你有什麼想說的?”
慕容懷跪直起身,雙手拱在身前。
“兒臣覺得四皇兄所言不無道理。”
“禦龍衛當下的確是護京重劍,但近來承擔的大小事宜似乎已經有些吃力,如此境況下,朝中各司卻顯得有些懶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