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鹹陽城,數座山丘拱衛的禦苑圍獵場之中,地氣如巨鞭狂舞,終將巨大的陰風漩渦絞得支離破碎,穹頂那千瘡百孔的巨大黑色魚頭也不甘的消失。
李真我在青銅戰車之中等了一會,發現並無戰鼓聲響起,他才確定地脈的移位導致某人利用祖龍地宮法陣的手段失效,接著他才慢慢壯著膽子下了青銅戰車。
祖龍地宮建成之前,祖龍尚且在世之時,就已經焚毀諸子百家的典籍,無數傳承已經斷絕,所以後世的王朝再怎麼強盛,也不可能再出現集百家所長的集大成者,絕對不可能參悟得透祖龍地宮的玄妙。
弄出這黑色魚頭的大神通者哪怕再強,肯定也隻是參悟了一點玄機,布置法陣讓祖龍地宮出現一些異動,讓他可以借此竊取一些氣數。
但地脈有些移位,他一時半會想要弄清地脈的具體變動,再更改法陣,那就不是一天兩天所能完成的活了。
李真我在青銅戰車之中運轉真氣療傷的時候,擔心的不是這人的手段,擔心的是地脈變化之後,祖龍地宮之中原本有些絕對安全的地方也變得不太安全,但他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反正都在從沒有人能夠活著出去的地下鹹陽城的內城了,那還想個卵蛋。
活著出去估計不太可能,那還不如人死鳥朝天之前多看看祖龍的曠世巨作。
眼前這巨木林的禁製給他的感覺自然十分強大,這些青銅戰車連山丘封印通道的法陣都強行撞毀,但到了這裡,卻似乎不敢衝陣,隻能在陣外盤旋,隻能讓更多的軍士來衝陣,消磨這巨木林的力量一樣。
穹頂那巨大黑色魚頭千瘡百孔的消散之後,無數骨屑就如瀑布般從空中垂落,沿著這巨木林自然形成了一條白色的界限,就像是一圈矮牆。
但當李真我壯著膽子接近這些白色骨屑時,他發現沒有任何的異變發生。
他的感知裡,並沒有任何強大的氣機在湧動。
他十分緩慢的伸出手來,慢慢超過那些白色骨屑畫成的界限。
沒有任何的殺意迸發,他反而感到有一股溫暖的力量帶著強大的生機和自己的指尖相觸。
李真我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
但他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祖龍帝陵事死如事生,一切仿製地上鹹陽,但打造的是真正的死域,陰風刺骨,寒冷而不帶生機,但這片巨木林卻偏偏是一片生地。
它就像是悄然布置在祖龍帝陵的一顆毒瘤。
他無法得知當年的秦二世和那在史書上留下指鹿為馬記載的權臣趙高,是否在祖龍大陣之中還有彆的陰險布置,但光是這顆毒瘤的存在,便已經讓這祖龍大陣無法趨於完美。
他無法想象當年到底是什麼樣的算計,才能讓秦二世和趙高這樣的權臣,在那些無比忠誠於祖龍的監造宗師的眼皮底下建造出了這樣一塊生地。
懷著無比震撼的心情,他跨越了白色骨屑劃出的界限,踏入了巨木林。
強大的神通氣機瞬間將他包裹。
他瞬間脫離了刺骨的陰冷,如同沐浴在陽春三月的陽光之中,那些明明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參天巨木,宛如一株株巨大的靈藥,此時在不停地散發著生機。
這種神通力量,甚至遠遠超過了他之前服食的療傷靈藥,讓他感到氣血滋生,體內的傷勢在以驚人的速度好轉。
突然之間,他聽到了巨木崩裂的聲響。
巨木林之中,一株看似和其餘巨木沒有任何區彆的巨木在此時突然開始崩解。
樹皮和樹乾就像是雪崩一樣灑落下來,他的視線瞬間凝固。
這株巨木的內裡,有一尊石像。
這尊石像有一丈多高,體型遠超林間所有栩栩如生的石獸,它是一個獨眼巨人,渾身的線條不見後天的鑿痕,渾然天成。
它就像是一株神藥,散發著的生機比那些巨木要旺盛不知多少倍,甚至當接近這尊石像的過程中,李真我覺得它就是這個法陣的鎮物,其餘那些巨木所具有的威能,都來自於它。
等他走到這獨眼巨人石像的身後,更是通體劇震。
這石人身後有著天然陰刻般的石紋,竟然形成兩行大字:“莫道石人一隻眼,此物一出天下反”.
李真我看到這兩行大字的刹那,第一時間浮現在他腦海之中的念頭就是此物不能留存,要將此物速速毀去。
李氏嫡係,豈能容此物留存世間?
轟!
也就在此時,他聽到遠處傳來巨大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