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方成朗以前從未覺得他對待虞昭和對待葉從心,有不同之處。
在他的心目中,兩人都是他的師妹,甚至因為虞昭入門的時間更久,他心裡是更親近虞昭的。
直到虞昭憤然與他們劃清界限,自請出宗,他才意識到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的行徑遭遇失了偏頗。
但那個時候,他仍然沒有真正的醒悟,有時還在心裡怨怪虞昭小題大做。
是無數個噩夢讓他從自欺欺人中驚醒。
錯就是錯。
他們也許沒有惡意,但虞昭受到的傷害是真實的,無法磨滅的。
方成朗越清醒,便越是痛苦。
更可悲的是,其他人並不能理解他的痛苦,反而像指責虞昭那樣指責他。
為了虞昭,為了公平。
方成朗不願再沉默。
“我,我曆來是那樣叫的。”
藍子渝被方成朗的問題問得一愣,下意識替自己辯解道。
“曆來如此便是對的嗎?”
方成朗咄咄逼人地追問。
藍子渝回答不上來,又覺難堪,冷聲道:“大師兄以前為何不說,可見與我是相同的心思。”
他不好受就要讓方成朗也不好受。
方成朗心口如刀絞一般,臉上不見波瀾,“你說得沒錯,所以我出現在這裡,為了贖清罪孽。你可有想過,你在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藍子渝啞然。
崔玨和蘇鳴也垂下眼眸。
他們的心思也許各有不同,但最終的目的是一樣的。
他們想勸虞昭回獨月峰。
獨月峰七子,缺一不可。
隻是“贖罪”二字太沉重了。
他們無法苟同。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不要再為我爭吵了,我願意留下!”
葉從心眼眸裡氤氳著霧氣,鼻頭微紅,可憐兮兮地看著眾人。
藍子渝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葉從心的話算是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方成朗神色冷淡,不置可否。
蘇鳴沮喪地低下頭,眼底一片迷茫。
他們師兄妹幾人坐在溪水邊舉杯對飲的時光徹底回不去了嗎?
……
南溟也稱南海,海中有妖獸,海上有島嶼,每年都有無數修士來此地獵殺妖獸,獲取妖丹,或是乘船上島,尋覓寶物。
緊靠南溟的南溟城因此成為繁華之地,還多了一個彆名,南域第一城。
虞昭得到的線索上說水雲宮故址在南溟城外,有一個大致的方位,卻沒有更詳細的信息。
她便決定先去南溟城打聽一下,看能不能獲得更有價值的線索。
不知是暗閣的殺手們受到震懾,還是沒有找到虞昭的蹤跡,虞昭到達南溟城的路途中並未受到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