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和衷坐在茶樓古樸的木椅上,揉著太陽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手中的茶杯舉起又放下,反複幾次,卻始終未嘗一口。
他的心中如同翻湧的江海,難以平息。
他知道,剛才對女兒的那番“開明”言辭,不過是一場無奈的欺騙。
寧姚的性子,他太了解了,一旦認定了某事,便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可陳鋒,那個所謂的廠長,走的是一條他寧和衷絕不能接受的路。
“開工廠,擴充資本……”寧和衷在心裡苦笑,這些詞彙背後隱藏的,是他幾十年人生閱曆中見證過的無數人間悲劇。
一次次的運動,無數支離破碎的家庭,都是他心中無法抹去的夢魘。他不願,也不能讓女兒成為其中的一員。
正當寧和衷沉浸在複雜的思緒中時,寧姚卻一臉輕鬆,步伐歡快。
父親意外的“理解”讓她如釋重負,心中對陳鋒的思念愈發強烈。
此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分享這份喜悅,想象著陳鋒聽到這個消息時驚訝又欣喜的表情,寧姚不禁噗嗤一笑。
她想,如果陳鋒知道那個挑剔的“寧省長”其實是自己的父親,該會是多麼有趣的場景。或許,每個父親在麵對奪走自己寶貝女兒的男人時,都會不自覺地生出幾分敵意吧。
夜幕降臨,寧姚回到了陳玉芬家中,將父親的態度轉述給了陳玉芬。
她刻意避開了父親的身份,隻說父親已經平反歸來,並且對他們的關係表示了支持。
陳玉芬聽後,很是開心,她緊緊握住寧姚的手,理解地點了點頭。
“姚姚,你爸爸能這麼想,我真的很高興。你們的事情總算有了個好的開始。”陳玉芬的聲音溫柔,“不過,你爸爸說得對,你們現在雖然確定了關係,但還沒正式成家,你住在這裡確實不太合適。等你學校那邊安排好宿舍,就搬過去吧。”
寧姚聞言,心中對陳玉芬有著深深的感激與不舍。
在這裡,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母愛,那份溫暖讓她依戀。
但她也明白,隨著她與陳鋒關係的正式化,搬出去是遲早的事。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眶微紅。
“玉芬阿姨,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我會常回來看您的。”寧姚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陳玉芬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滿是慈愛:“傻孩子,說什麼謝。這裡永遠是你的家,房間我給你留著,想回來就回來。”
那一夜,兩人聊了很久,話題不斷。寧姚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心中湧動著溫暖的情緒。
從小她就缺乏母愛,這些日子倒是在陳玉芬身上感覺到了母親的溫柔。
金邊酒廠。
陳峰坐在辦公室裡,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地輕敲,心裡盤算著下一步的反擊。
這時,包國強推門而入,急切地問:“老陳,咱們怎麼說?”
陳峰揮手道:“乾!省長怕啥?省長就把我們吃定了?”
包國強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激賞,熱血沸騰:“好!那咱們就放手一搏。”
說完,他轉身就走,準備去部署反擊計劃。新省長的視察讓他們壓力山大,但他們絕不是那種等著被宰的羔羊。
包國強剛邁出門口,陳峰桌上的電話突兀地響起。
陳峰一把抓起話筒:“姚姚,咋了?”
電話那頭,寧姚的聲音傳來,陳峰聽著聽著,眼睛越瞪越大,滿臉的不可思議。
新省長?寧姚的父親?
有沒有搞錯!
難道這是未來的老丈人故意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姚姚,你等我,我馬上回寧海!”陳峰說完,猛地掛斷電話,起身就往外衝,邊喊邊叫:“國強,國強,先彆忙,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尼瑪,自己剛才竟然布置了一個計劃,準備想給未來的老丈人上眼藥,這不是作死嗎?
包國強剛走到走廊,又被陳峰叫了回來,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陳峰喘著粗氣,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剛接到電話,情況有變。這邊的事兒先緩一緩,我得馬上回寧海。我不在的時候,你穩住陣腳,儘量收縮業務,等我回來再說。”
包國強雖然滿心疑惑,但看陳峰那急切的樣子,也隻能點頭應允。
陳峰則是不敢有絲毫耽擱,匆匆下樓,跳上車子,一路疾馳向寧海而去。
陳峰一路疾馳,終於見到了寧姚。
寧姚把事情的前前後後又細細講了一遍。陳峰聽完,心裡那塊大石頭才算落了地,同時心裡也開始嘀咕,那天在廠裡自己跟未來老丈人說話,是不是太過火了點?
但想想老丈人不聲不響地來個突然襲擊,還給個下馬威,也確實讓人心裡不舒服。不過,話說回來,自己把人家寶貝女兒拐跑了,這點氣也得受著。
“既然你爸都發話了,那你就搬吧。”陳峰撓撓頭,試探著說,“要不,我再買一個房子?”
寧姚說:“那跟繼續住你家有啥區彆,算了吧,我感覺我爸特彆在意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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