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藝。
一個讓我難以忘記的名字。
“吳用,明天晚上來我這裡吃飯!”
我正在整理自己的床鋪,開著免提,電話那頭傳來丫頭興奮的嗓音。
丫頭,是我對夏曉藝起的外號,她不喜歡這個外號,說丫頭總被認為她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
其實,她已經歲了。
“怎麼了,丫頭?又碰上什麼喜事了?”
我笑著回複她,手裡依然在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今天天氣好,我想把放衣服的箱子拿出去曬一曬,殺菌消毒一下。
“彆叫我丫頭,我討厭這個外號!”
電話那頭的夏曉藝不滿的回答道。
“好好好,以後不叫你丫頭了,這總行了吧,丫頭?”
“吳用,你再叫我丫頭,我就和你絕交!”
每次她都會用這個理由來威脅我,而我每次都會不以為意,因為最多不超過4個小時,她就會給我打電話,訴說著她這一天如何被老板虐待,如何頂著大太陽工作,皮膚都被曬黑了…
她滿腹牢騷,而我已經充當了她三年的垃圾桶。
“真的不叫了,丫頭!”
“……”
電話那頭的夏曉藝頓時沒有了回應,我知道她在醞釀著惡毒的語言來攻擊我,我對比當然也是不以為意,因為她說的最狠的一句罵人的話就是,你混蛋!
她不會罵人,被氣的俏臉通紅,雙拳緊握,渾身顫抖,她都隻會氣鼓鼓的說一句:你太可惡了!
不知道是怎樣的家庭,教育出這麼一個不會罵人卻又霸道的小丫頭。
“以後不準叫我丫頭了,尤其是在外人麵前。”
等來的不是夏曉藝的回擊,卻是異常平靜的回答。
我遲疑了片刻,隨後便笑著說道“外人?哪裡來的外人?就你那兩三個同事,有誰不知道你的外號叫丫頭…嗬嗬…”
我滿不在意的輕笑一聲。
“等明天來了,你就知道了!嘿嘿…”
夏曉藝的笑聲讓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因為從這笑聲中,我聽出了她百年難遇的嬌羞。
夏曉藝竟然害羞了?
“丫頭,你沒事吧?”
我故作關心道。
“明天記得彆遲到了,七點半,遲到了可就不等你了!”
“到底是…”
我還沒說完,夏曉藝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收拾著衣服。
夏曉藝,是我的高中同學。
三年裡,我和她說的話不超過十句,彼此沒有太多交集,我隻知道她性格大大咧咧,無論男生女生都能玩到一起,開得起玩笑,因為她是回族,班裡好多男生都叫她回哥。
我跟著也叫了她幾次回哥。
她每天總是笑眯眯的,鬨心的事總是會躲著她一樣。
畢業以後,我讀了半年的大專,個人原因不想讀了,元旦的時候,背著包連和家裡人招呼都沒打,直接坐車回了家。
爸媽也沒生氣,儘管恨鐵不成鋼,但還是托關係在臨沂這座城市給我找到了一份他們自認為挺不錯的工作,保安。
一年半以後,實在受不了保安這份工作的清閒,辭職,尋得了一份出賣苦力的工作。
裝卸工。
在附近租了一間五平米的民房,一張床,一張辦公室淘汰掉的辦公桌,網上買的武裝衣櫥,這就是我全部家當。
前幾天一直下雨,我屋裡牆壁上一直往下滴答水,牆麵上已經生出墨綠色的黴菌,我想把衣服整理一下,受潮了,今天天氣挺好,拿出去晾曬一下。
夏曉藝高考落榜了,沒有繼續讀書,早早的在臨沂開始了打工生涯。
畢業後的第二年,高中三年感情比較深厚的幾個同學聚會,去了六七個男生,隻有夏曉藝一個女生。
從那個時候,我和夏曉藝才有了聯係方式。
期間聊過天,打過電話,碰麵的機會很少,儘管都在打工,也在同一座不算大的城市,卻總是沒有時間碰在一起。
偶爾一次的聊天中,我知道她戀愛了。
網戀,對方老家是山西的,很遠。
那個時候我和夏曉藝不算太熟悉,知道她戀愛這個事,總覺得有點不靠譜,儘管那個時候網戀盛行,乃至成為了年輕人的時尚潮流,你要是不來個網戀,你就會被人家笑話成落伍了。
我不善言辭,成為了落伍中的一員。
我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可惜的。
小孩懂什麼愛情!
我見過夏曉藝山西那個男朋友一次,我是帥的不明顯,他是很正常的醜。
不是我笑話她山西的那個男友,真的是覺得不般配。
況且此時的夏曉藝已經成功瘦身了,在她的身上,我才真正理解了那句話,胖子都是潛力股。
瘦身以後的夏曉藝如同變了個人,儘管依然喜歡穿運動服,紮馬尾辮,可那就是最青春靚麗的風景線。
起碼我喜歡這樣的風景線。
和其他同學聊天的時候,隻會感歎一句,夏曉藝就是一個戀愛腦。
後來,夏曉藝竟然和對方結婚了,這讓我不可思議。
這個時候,我和夏曉藝已經算是熟絡了,但也僅限於偶爾聊聊天,打打電話。
夏曉藝獨自去山西的時候,我去送她了,我沒什麼錢,在火車站附近的商店花了三十塊錢,買了一些沙琪瑪和麵包飲料,用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裝著,商店也是摳門,連塑料袋都是恰到好處的小,買的東西裝在塑料袋裡,鼓鼓的,走起路來要小心翼翼,生怕白色透明的塑料袋會突然壞掉。
來火車站送她的,除了我還有一個她的發小。
高高大大的,長相也是帥氣,我知道他,是校籃球隊的,很拉風,迷惑了眾多少女的心。
當他看到我也來送夏曉藝時,眼神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鄙夷,讓原本對他還有點好印象的我,頓時產生了厭惡之情,而且還是發自肺腑的。